雕花木床上,鄭楚玉輾轉(zhuǎn)難眠,翻身間不小心扯到幾縷頭發(fā),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本就不多的睡意徹底消失。
她索性掀開錦被起身,點亮了床頭的燭臺,抱膝坐在床榻中央怔怔地望著繡滿纏枝紋的帷幔出神。
不久前魏劭突然造訪,立在屋外欲言又止,最終卻只是提及前段時間祭典,各地前來參加的縣令進獻了各種珠翠首飾,明日差人送來給她,說完這事便急匆匆離開。
鄭楚玉分明瞧見他想說什么卻又沒說出口。
表哥究竟想說什么呢?這個念頭如絲如縷,纏繞心頭,叫她徹夜難安。
直到晨光熹微,鄭楚玉才勉強睡下。
自那夜后,鄭楚玉便鮮少見到魏劭的身影,她覺得表哥似乎是在故意躲著她,又想不出理由。
沒多久,魏劭便帶兵去了嘯岡。
兩個月后,議事廳內(nèi)——
魏劭走到書桌前坐下,公孫羊站在魏劭身后,魏梁、魏渠、魏梟、魏朵等人并排站在魏劭面前。
魏朵興致勃勃:“主公此次嘯岡一戰(zhàn)大獲全勝,給那良崖國劉琰敲山震虎,真是大快人心!”
公孫羊用手中的書卷敲了下魏朵的頭:“說過多少次了,凡事不能只看眼前,在嘯岡因兵可并非只為了震懾良崖國。”
魏劭起身,神情嚴肅地看著公孫羊等人。
“除了要在嘯岡囤兵外,我還有四件要事交代?!?/p>
魏梁等人瞬間嚴肅:“是!”
“第一,在良崖國與嘯岡邊境加強巡防?!?/p>
魏渠:“主公英明果斷,良崖國一向虎視眈眈?!?/p>
“第二,警惕博崖與焉州的兵馬往來。”
魏梁:“主公思慮周全,須得防范博崖來犯?!?/p>
“第三,在邊境的哨崗增加人馬布防?!?/p>
魏朵:“主公深謀遠慮,時刻提防各州動向。”
魏朵說完,見魏劭不再說話,所有人都看向魏劭。
公孫羊有些疑惑:“主公,這第四件事是…?”
魏劭靜默半晌,目光落在一個方向:“讓鄭姝回去?!?/p>
眾人循著他眼神看去,只見窗外廊下立著一抹柔藍色倩影,手挽食盒,裙裾隨風輕揚,一瞬間美的不似凡人。
魏梁一拍腦袋,咧嘴一笑:“主公這是要為女君守身如玉??!”
魏劭神色一變,薄唇微動想要辯駁,最終卻只是拂袖道:“往后若無要事,莫要放鄭姝進來。”
本就不該動心,既然錯了,就得及時抽身。
這樣對他,對表妹,都是好的。
鄭楚玉見幾人從議事廳走出,正欲上前,卻被小檀橫臂攔住。
“鄭姝?!毙√幢砬槌领o,“主公有令,說您往后若無要事便不必來了?!?/p>
鄭楚玉指尖驀地收緊,食盒提手上的雕花紋路硌進掌心,痛得讓她莫名生出一股平靜。
她唇角揚起一抹淺笑,徑自越過小檀,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將食盒遞給魏朵。
“我本就不是來尋表哥的。魏朵兩月未歸,我特地備了些他愛吃的點心。既然表哥有令,楚玉自當遵從,日后定不會無故叨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