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中的星辰之力灼燒著沈昭的經(jīng)脈。虛空中母親的幻象拈起一根"冬至"針,輕輕點在她眉心:
"昭兒,璇璣閣世代守護的,從來不是兵器......”
地宮穹頂在強光中融化,露出真實的夜空——北斗七星的位置竟與《節(jié)氣針譜》記載的完全相反!夜隱的嘶吼從遠處傳來:"九千歲顛倒星圖,他要逆轉(zhuǎn)地磁!"
沈昭突然明白了一切。二十四節(jié)氣針懸浮在她周圍,針尾的棠花紋全部轉(zhuǎn)為熾白色。
第一根"立春"針刺入光柱時,長安城的更漏全部停擺。沈昭看見自己的影子分裂成十二個,每個都持著不同節(jié)氣的針法。夜隱的刀插在地脈節(jié)點上,刀身浮現(xiàn)出《尚書·堯典》的銘文:"歷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時"。
"主子......"他七竅流血卻仍在微笑,"用我的血重繪星圖。"
九千歲的殘魂突然從地底冒出,裹挾著水銀撲向光柱。沈昭反手將"夏至"針釘入自己心口,鮮血噴濺在銅匣上,匣中玉尺自動展開成《山河社稷圖》——
圖上標注的不是城池,而是二十四節(jié)氣的地磁感應點!
夜隱的身體開始結晶化。沈昭抓住他手腕,發(fā)現(xiàn)兩人的血脈在星光中交融成太極圖案。母親的聲音再次響起:
"夜觀星象,沈測地脈,這才是璇璣閣與夜氏真正的使命......"
十二金人殘骸突然飛起,在光柱中熔鑄成渾天儀的核心部件。沈昭的二十四節(jié)氣針依次嵌入儀盤,每一針都引發(fā)天地間一次劇震。當最后一根"大寒"針歸位時,夜隱的結晶化蔓延到了脖頸——
"阿棠。"他第一次喚她乳名,"記得把糖人放在我碑前。"
沈昭折斷了銀釵。
釵中藏著的不是毒藥,而是當年那顆融化的糖人殘留的麥芽糖。她將糖漿抹在渾天儀樞軸上,奇跡發(fā)生了——夜隱的結晶開始逆流,而顛倒的星圖緩緩復位。
九千歲發(fā)出最后一聲哀嚎。老宦官的身影在星光中消散,只剩那串人骨佛珠懸浮空中,一百零八顆骰子自動排列成正確的星宿方位。
黎明第一縷陽光穿透云層時,沈昭聽見了久違的鶯啼。夜隱心口的星野圖化作光點升空,在朝陽中繪出完整的二十八宿。
三個月后的春分祭典上,禮部侍郎捧著新修的《永晝歷》跪在丹墀下。女帝接過歷書時,袖口露出的銀鈴輕輕作響——鈴舌是半根"驚蟄"針。
皇陵廢墟上,新任璇璣閣主正在校準改良后的渾天儀。戴鐵面具的助手沉默地遞上工具,他指尖偶爾閃過的金芒,與儀盤上的星圖如出一轍。
春風拂過棠梨樹,一片花瓣落在翻開的歷書扉頁。那里題著兩行小字:
"四時有序,山河永晝"
"與子同歸,暗香依舊"
暮色中的璇璣閣頂樓,夜隱摘下鐵面具。
"主子看。"他忽然指向夜空。
空中星辰閃耀,那是化為星辰的先祖
沈昭笑著將新編的五色縷系在他腕上,縷繩中央的金線,在月光下流轉(zhuǎn)著永恒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