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苯獍渍酒鹕?,撣了撣褲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塵,“下節(jié)是班會?!?/p>
林漾也跟著站起來,跟在他身后半步遠的地方。寒風(fēng)依舊凜冽,但林漾卻覺得,好像沒那么冷了。他看著江逾白挺拔而沉默的背影,心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慢慢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微小的踏實感。
期中考試的風(fēng)波暫時平息。日子重新回到刷題、上課、考試的循環(huán)中。林漾依舊是個學(xué)渣,但他似乎找到了一種新的“生存方式”——更執(zhí)著地“賴”在江逾白身邊。
問問題的方式也更加“狡猾”。他不再像以前那樣直接把空白的作業(yè)本推過去,而是自己先在草稿紙上胡亂寫一通,畫滿他自己都看不懂的符號和鬼畫符,然后推到江逾白面前,指著其中一團亂麻,可憐巴巴地問:“學(xué)霸,我這樣想……對不對???感覺哪里怪怪的……”
江逾白看著那堪比抽象畫的草稿,嘴角似乎幾不可查地抽動了一下。但他居然真的會仔細辨認一下,然后指出:“方向反了?!?或者 “公式錯了?!?有時甚至?xí)眉t筆在那片混亂中,極其精準地圈出唯一寫對的一個小符號。
林漾就會像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樣,立刻把那點“正確”無限放大,然后順著江逾白指點的方向,歪歪扭扭地繼續(xù)寫下去。雖然錯誤率依舊高得驚人,但至少,他在動腦子,在嘗試。
天氣越來越冷。林漾的“送禮”也與時俱進。他不再送那些華而不實的進口零食(雖然偶爾還是會分給周圍同學(xué)),而是開始送一些更“實用”的小東西。
比如,他看到江逾白寫字時手指關(guān)節(jié)凍得有些發(fā)紅,第二天就帶來了一副觸屏保暖手套,羊絨混紡的,深灰色,款式簡潔大方。這次他沒直接塞過去,而是放在桌角,小聲說:“這個……戴著寫字不礙事,還暖和。試試?”
江逾白看了看那副手套,又看了看林漾期待的眼神,沉默片刻,拿了起來。他沒有立刻戴,而是折疊好,放進了抽屜里。
林漾有點小失落,但也沒說什么。然而第二天早自習(xí),林漾驚訝地發(fā)現(xiàn),江逾白寫字時,手上赫然戴著那副深灰色的手套!指關(guān)節(jié)靈活地在筆桿上移動,絲毫不顯笨拙。林漾的眼睛瞬間亮了,像兩顆小星星,他趕緊低下頭,怕自己笑出聲,但嘴角揚起的弧度怎么也壓不下去。
又比如,他發(fā)現(xiàn)江逾白的水杯是普通的塑料杯,保溫效果一般,課間喝的水很快就涼了。沒過兩天,一個簡約的黑色不銹鋼保溫杯就出現(xiàn)在了江逾白桌上。
“這個保溫效果超好!”林漾信誓旦旦,“早上灌的熱水,中午喝還是溫的!對身體好!” 這次他理由充分。
江逾白看著那個嶄新的杯子,又看看自己用了很久、有些磨損的舊塑料杯,沒說話。他拿起新杯子,擰開蓋子看了看內(nèi)膽,然后……默默地把自己的舊杯子收進了書包。第二天,江逾白的桌上就放著那個黑色的保溫杯,里面冒著絲絲熱氣。
林漾覺得自己像是攻克了一座又一座堡壘,成就感爆棚。他甚至開始嘗試送一些“精神食糧”。江逾白喜歡看物理相關(guān)的書籍,他就托家里在國外讀書的堂哥,買了幾本最新出版的原版科普讀物,封面設(shè)計很有未來感,內(nèi)容深入淺出。
“喏,”他把厚厚的書放在江逾白桌上,有點忐忑,“聽說這本講量子糾纏講得特別有意思,跟看故事似的!你……學(xué)習(xí)累了可以換換腦子?” 他小心翼翼地找了個“正當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