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重感裹挾著斑斕流光將我吞沒時,意識還在混沌中沉浮。
時空隧道像一條綴滿星辰碎屑的綢帶,淡藍色的光暈溫柔地托著我下墜,沒有預(yù)想中的刺痛,只有細碎的光點拂過皮膚,癢癢的像羽毛輕觸。
“月兒!”熟悉的呼喊從上方傳來。我猛地抬頭,正看見葉冰瑤張開雙臂朝我墜落,藍色異域風(fēng)裙擺翻卷成綻放的鳶尾,發(fā)間的銀飾在光暈中劃出細碎弧線。
她藍色的眼眸映滿焦急,伸手的瞬間,我們的指尖終于相觸。
“姐!”我反握住她的手,一股溫暖的異能順著相貼的掌心蔓延開來。葉冰瑤將我拽進懷里,帶著柑橘香的氣息驅(qū)散了時空亂流里的寒意。她的長發(fā)垂落下來,與我的發(fā)絲纏繞在一起,宛如命運的絲線悄然交織。
“傻瓜,為什么要一個人跑?”她的聲音悶悶地從頭頂傳來,帶著我從未聽過的哽咽。我抬頭看見她泛紅的眼眶,突然想起小時候我們走散,她也是這樣又氣又急地找到我。“你忘了嗎?我們說過要一起回家的?!?/p>
時空隧道的流光在我們周圍流轉(zhuǎn),勾勒出彼此清晰的輪廓。葉冰瑤小心翼翼地從懷里掏出一枚泛著微光的紅色晶片,“季風(fēng)之隱說,這東西能穩(wěn)定時空波動?!彼丫p輕貼在我掌心,“這次換我?guī)阕??!?/p>
我握緊晶片,感受著其中傳來的熟悉震顫。遠處,時空的褶皺中隱約浮現(xiàn)出記憶里的老宅輪廓。葉冰瑤攬住我的肩膀,發(fā)絲與我的纏繞成結(jié):“抓緊我,爸爸媽媽還在等我們?!?/p>
下墜的速度逐漸加快,光暈化作溫柔的風(fēng)托著我們前行。
葉冰瑤的笑聲混著時空的低語在耳畔響起,這一刻,所有的恐懼與迷茫都被拋在身后——因為我知道,無論穿越多少光年,我們始終是彼此最堅實的依靠。
西元2021年,周一清晨的陽光剛漫進H市第五中學(xué)教室,紅發(fā)男生熊匯飛就跟踩了彈簧似的蹦上課桌,花襯衫衣角亂飛,舉著“話筒”(實則卷起來的作業(yè)本)扯著嗓子:“爆炸新聞!爆炸新聞!葉冰瑤和葉璃月姐妹倆找到啦——”
尾音拖得老長,把后排打瞌睡的同學(xué)驚得差點摔下椅子。教室里瞬間炸開了鍋,有人湊過來追問,有人伸長脖子張望。
熊匯飛壓根不管這些,手撐著課桌往前探,表情夸張:“確切地說,是她們自己回來啦!但你們猜咋回來的?她們呀,化身為女飛賊,飛檐走壁四處‘采花’——”他故意停頓賣關(guān)子,被同學(xué)催得急了,才擠眉弄眼接著編:“前晚,她們就潛入到我家……只為偷看我洗澡!”邊說邊單手托腮,腦袋上冒出粉色小花,活像自我陶醉的花孔雀。
“你們別不信!且聽我細細道來——”熊匯飛見有人翻白眼、罵“扯”,索性一屁股坐下,把作業(yè)本往桌上一摔。他閉眼晃著腦袋,開始腦補式回憶:“周六晚上,本少爺正熏著香、唱著歌,享受泡泡浴呢!”畫面瞬間切換到他家浴室,巨大浴缸里漂著小黃鴨,水汽繚繞。他光著上身在泡泡里撲騰,扯著嗓子哼:“啦啦啦,一只小鴨子,兩只小鴨子……”
那五音不全的調(diào)調(diào),把教室里聽故事的同學(xué)聽得直捂臉,有男生忍無可忍扔橡皮:“有完沒完!快說正事!”熊匯飛被砸得齜牙咧嘴,繼續(xù)講:“正唱得高興,外面‘砰’一聲響!我裹著浴巾就出去看——”他挑了條花哨浴巾,往腰上一纏,還臭美地喊:“只露出我性感的一塊腹肌、兩塊腹肌……”話沒說完,教室響起此起彼伏的“嘔”聲。
我和葉冰瑤正站在教室后門,她攥著我的手腕氣得直發(fā)抖,藍色眼眸里翻涌著怒火。
我按住她要沖上去的肩膀,壓低聲音說:“別理他,越鬧他越來勁。”
可熊匯飛還在添油加醋:“別著急!關(guān)鍵時刻到了!”他一拍桌子,眼睛瞪得溜圓。
昏暗的走廊里,我穿著利落的黑色勁裝,腰間別著從未來帶回來的微型探測器;葉冰瑤身著異域風(fēng)長裙,發(fā)間的藍色絲帶隨著呼吸微微顫動。
我們原本是循著能量波動尋找時空裂隙,卻不想撞上裹著浴巾的熊匯飛。
三人目光撞上的瞬間——
“啊——”葉冰瑤像炸毛的貓般后退,藍眸里滿是震驚:“你怎么在這?!”
她下意識地抬手捂住眼睛,卻從指縫里狠狠瞪著熊匯飛。
我迅速擋在她身前,手已經(jīng)摸到腰間的探測器,警惕地盯著眼前這個活寶。
熊匯飛也慌得抱住自己,浴巾差點滑落,結(jié)結(jié)巴巴回:“這話該我問你們吧!”他突然注意到葉冰瑤耳后若隱若現(xiàn)的異能印記,眼睛瞬間亮了:“等等!你們該不會是……從外太空來的超級女戰(zhàn)士?!”
不等我們反駁,我一把拽住葉冰瑤的手腕:“姐,別跟他廢話。”
葉冰瑤氣呼呼地被我拉走,熊匯飛還在原地犯花癡:“說不定她們這些天,就潛伏在我家浴室附近,伺機對我……”
此刻,我黑著臉站在教室門口,校服裙下擺都被風(fēng)帶得飄起來:“少造謠啦!”
葉冰瑤跟著走進教室,白色襯衫配深色裙裝,長發(fā)整齊束在腦后,藍色眼眸掃過熊匯飛時還帶著警告的寒意。
同學(xué)們瞬間雀躍,衛(wèi)小桔喜極而泣直接抱住我們:“瑤瑤,月月你們真的回來啦!太好了!”
我們姐妹二人笑著回抱,陽光透過窗戶灑在身上,驅(qū)散了之前的喧鬧與荒誕。我輕聲說:“終于,又回到原來的生活軌道了……”可藏在袖中的手,卻不自覺地摸向口袋里那枚溫熱的紅色晶片——來自未來的秘密,或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
教室里的嘈雜漸漸沉淀成溫暖,只有熊匯飛還在角落揉腦袋,小聲嘟囔:“明明就是看到我了嘛……”而葉冰瑤悄悄湊近我耳邊,壓低聲音說:“下次再讓我撞見他,一定用異能把他變成真的鴨子?!?/p>
我忍不住笑出聲,這一刻,平凡的日常竟如此珍貴。
下課鈴剛響,葉冰瑤就穿過還在嬉笑打鬧的同學(xué),徑直朝我走來。
她的藍色眼眸里藏著幾分復(fù)雜,手里緊緊攥著個精致的小盒子,腳步在我課桌前停下時,帶起一陣淡淡的柑橘香。
“給你?!彼押凶虞p輕放在我攤開的課本上,聲音比平時要輕許多。
我疑惑地抬頭,正撞上她欲言又止的目光,這才注意到她垂在身側(cè)的手指微微蜷起,像是在糾結(jié)著什么。
我打開盒子,一枚銀色懷表靜靜躺在絲絨墊上,表面刻著的玫瑰花紋在陽光下泛著柔光。
指尖觸到表鏈的瞬間,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在那個充滿硝煙與星光的未來,葳斯基紅眸中燃燒的執(zhí)著,還有他最后看向時空通道時,眼底幾乎要溢出的不舍。
“是葳斯基讓我交給你的。”葉冰瑤在我身旁坐下,伸手把我散落的發(fā)絲別到耳后,動作輕柔得不像平時那個有些小驕傲的她:“他說……他會在那里一直等你。”
我的手指猛地收緊,懷表鏈硌得掌心生疼。
眼前浮現(xiàn)出葳斯基穿著作戰(zhàn)服的身影,他持槍戰(zhàn)斗時的凌厲,以及抱著我躲避攻擊時的小心翼翼。
原來在時空的另一端,他把所有的思念都封進了這枚小小的懷表。
“姐……”我聲音發(fā)顫,抬頭看向葉冰瑤,卻發(fā)現(xiàn)她眼底也閃爍著晶瑩的光。
她伸手攬住我的肩膀,把我輕輕摟進懷里,就像小時候我受了委屈那樣。
“別難過,”她的下巴抵在我頭頂:“如果有一天你還想回到他身邊,我陪你一起?!?/p>
窗外的風(fēng)穿過樹梢,卷起幾片落葉,我把懷表貼在胸口,感受著金屬表面?zhèn)鱽淼臏囟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