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務室的窗簾被風吹起時，王玉聞到了大四學姐的香水味。

——橙花與白麝香，混著一絲消毒水都蓋不住的嫉妒。三小時前，正是這位學姐“不小心”撞到她的縫合傷口，指甲精準地刮過那排黑色縫合線。王玉記得她胸牌上的名字：林晚，和月刃辦公桌上那支鋼筆刻的名字一模一樣。

“傷口裂開了?！?/p>

月刃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他的白大褂前襟蹭到了王玉鼻尖上的血。被橫抱的姿勢讓她的耳朵緊貼在他左胸位置，心跳聲透過肋骨傳來——每分鐘61次，比正常值低了3次。王玉偷偷把染血的指尖按在他第三肋間隙，那里有塊不規(guī)則的凸起：是子彈留下的疤痕，她在高中時就記得的形狀。

醫(yī)務室的門鎖發(fā)出咔噠輕響。

月刃把她放在診療床上時，王玉故意讓后腰撞到金屬欄桿。疼痛讓縫合線徹底崩開，新鮮的血跡在床單上暈染成一幅模糊的地圖。她盯著天花板上的霉斑，突然開口：“高中時您給我補課...也是用的這種縫合手法?！?/p>

鑷子掉進不銹鋼托盤的聲音格外清脆。

“那時候你是課代表?！痹氯械木凭薏吝^她傷口，冰涼得像那年冬天化學實驗室的窗框，“作業(yè)本總是第一個交?！?/p>

王玉的腳趾在被單下蜷縮。她當然記得，每次交作業(yè)時都會在封面畫一個小小的血色月牙——用采血針扎破指尖畫的。而現(xiàn)在，她的血正順著診療床邊緣滴落，在地板上積成同樣的形狀。

“現(xiàn)在呢？”她突然抓住月刃的領帶，讓他的金絲眼鏡滑到鼻梁，“我還是您最好的學生嗎？”

酒精燈突然爆出藍色火花。

月刃的瞳孔在鏡片后收縮成針尖大小。他的手指還捏著縫合針，銀光在王玉眼前晃出一道危險的弧線：“最好的學生...”針尖擦過她的頸動脈，“應該知道什么時候保持安靜?！?/p>

窗外傳來高跟鞋的腳步聲。林晚的影子透過磨砂玻璃，像只被福爾馬林泡脹的標本。王玉突然笑了，她抬起沾血的手，在月刃雪白的領口留下五個指?。?

“那您應該換個聰明點的追求者?！彼恋糁讣獾难八B靜脈和動脈都分不清...剛才撞我的時候，指甲上沾的可是您實驗室里7號標本的防腐劑呢?！?/p>

月刃的縫合針停在半空。7號標本是被摘除的子宮，浸泡在特殊配方的防腐液里，這個信息從未對外公開。

診療室的燈管突然閃爍起來。在明滅的光線中，王玉看見月刃解開袖扣，腕內(nèi)側露出一道新鮮的咬痕——齒形嬌小，絕對不是林晚那種做過烤瓷牙的嘴能留下的。

“今晚八點?！痹氯械难例X擦過她耳垂，“帶上課本第66頁。”

王玉在劇痛中微笑。66頁是妊娠期子宮血管分布圖，而此刻，她正透過月刃散開的領口，看見他鎖骨上粘著一根棕紅色的長發(fā)——

和上周失蹤的產(chǎn)科實習生發(fā)色完全一致。

“不過說起來，學姐嫉妒心太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