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蛇戒謎痕

紅傘倒在積水里，傘尖仍在微微抽搐，仿佛某種生物在呼吸。林鳶盯著那詭異的擺動，指尖不自覺地收緊——十年前，母親實驗室的手術臺旁，也曾見過類似的東西，一截被福爾馬林浸泡的手指，末端神經(jīng)在電流刺激下抽搐，像一條瀕死的蛇。

“別碰它?！睖匮酝蝗话醋∷募绨?，手套與她濕透的衣袖摩擦，發(fā)出細微的沙沙聲。他的聲音比剛才更低沉，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那不是普通的傘?！?/p>

林鳶下意識后退半步，后腰再次撞上碎裂的展示柜。臺燈的藍光依舊幽幽地亮著，映照著地上那攤暗紅色的液體，漸漸暈染成一枚蛇形的符號——和溫言袖口露出的疤痕一模一樣。

蘇晚緩緩走近，紅唇勾起一抹危險的弧度?！斑@把傘，”她的手指輕輕撫過傘柄，指腹下的銀色蛇紋在燈光下忽明忽暗，“是王雨晴的‘畫筆’?！?/p>

“畫筆？”林鳶下意識重復。

蘇晚沒有回答，而是從傘柄暗格里抽出一張泛黃的紙——正是之前那幅“碎尸北斗圖”的底稿，但此刻紙上多了一些新的筆跡，像是匆忙間畫下的標注：“溫度變化……螢石……蛇戒……”

溫言的瞳孔驟然收縮。

“看來溫老板知道得不少?！碧K晚輕笑，目光卻鎖在林鳶身上，“尤其是關于你母親的事?！?/p>

林鳶的心臟猛地一沉。母親？蘇晚怎么會提到她？十年前那場大火，所有人都以為林鳶的母親死在了實驗室里，可現(xiàn)在，這個名字卻像一根刺，精準地扎進她的記憶深處。

“夠了?！睖匮酝蝗惶?，手套擦過臺燈表面，藍光驟然熄滅。書店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的暴雨在閃電中映出扭曲的影子。

林鳶感到溫言的手指微微發(fā)抖，不是恐懼，而是某種壓抑的情緒。他低聲開口，聲音壓得極低：“現(xiàn)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p>

蘇晚卻笑了：“可時間不多了?！彼募t傘在掌心輕輕旋開，傘尖指向書店角落的陰影，“比如……你的‘老朋友’可能已經(jīng)等不及了?！?/p>

陰影里傳來細微的腳步聲。

林鳶猛地轉頭，只見一個穿黑色風衣的身影站在書架旁，帽檐壓得很低，露出的半張臉上——那枚銀蛇戒指在閃電下泛著冷光。

是監(jiān)控里的男人。

也是她夢里反復出現(xiàn)的背影。

沒等她反應過來，那人已經(jīng)抬手——

“小心！”溫言一把將她拉開，同時右手手套下閃過一道寒光——是把手術刀。刀鋒精準地格擋了對方襲來的利器，金屬碰撞聲在寂靜的書店里炸開。

黑衣人迅速后退，帽檐下的眼睛冷冷掃過蘇晚，又看向林鳶，最終消失在樓梯轉角。

“追！”溫言立刻要追，卻被蘇晚一把拉住。

“沒用的，”她低聲道，“他只是來送信的。”

林鳶喘著氣，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后背已經(jīng)濕透。她的目光落在黑衣人掉落的東西上——一張被雨水打濕的照片，上面是王雨晴的公寓，而窗戶上，赫然映出一個熟悉的剪影——銀蛇戒指，正是溫言手上的那枚。

“現(xiàn)在你信了嗎？”蘇晚輕聲問，“溫言，或者說……‘他’，根本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人。”

溫言沉默了。

窗外，警笛聲越來越近，但林鳶知道，這起案子遠不止碎尸那么簡單。母親的戒指、螢石化驗、蛇形符號……所有線索都指向一個她不敢面對的真相——

“十年前，”她緩緩開口，聲音有些發(fā)抖，“母親實驗室的火災……真的是意外嗎？”

溫言緩緩摘下眼鏡，他眼底的那道疤痕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清晰。

“不是?！?/p>

他輕輕吐出這個字，仿佛一聲嘆息，又像是一個輪回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