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角色互換
林悅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縮成針尖大小。
病床上的"自己"正緩緩坐起，動作僵硬而精確，就像被人用線牽動的木偶。月光從窗簾縫隙漏進來，在那張臉上投下詭異的陰影——那確實是她的臉，但眼神空洞得可怕，嘴角以不可能的角度微微上揚，仿佛有人正從她體內(nèi)向外窺視。
"這不可能......"她的聲音卡在喉嚨里，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門框。
床上的"林悅"緩緩抬起手，指向門口。她的手指纖細蒼白，在月光下泛著青灰色的光澤，指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長、變黑，末端分裂成尖銳的爪狀。
林悅轉(zhuǎn)身就跑，卻撞進了一個冰冷的懷抱。
"找到你了。"
這個聲音她太熟悉了——是陳默。但此刻的陳默渾身濕透，黑發(fā)像水草般黏在臉上，眼睛卻干涸得沒有一絲反光。更可怕的是，他的身體正在融化，皮膚像蠟油般緩緩下淌，露出下面蠕動的黑色陰影。
林悅拼命掙扎，突然摸到陳默腰間冰涼的金屬物體——是那支滅火器。她用盡全身力氣掄起滅火器，金屬罐砸在陳默臉上發(fā)出令人作嘔的悶響。黑影從他破碎的軀體里噴涌而出，在空中扭曲成一張巨大的臉——
那是她母親的臉。
"媽媽？！"林悅的尖叫卡在喉嚨里。
那張臉在半空中扭曲變形，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滿口森白的牙齒："乖女兒，該換人當鬼了......"
林悅猛地睜開眼睛。
她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走廊中央，雙手緊握著滅火器，面前是堆積如山的尸體——張姐、陳默、還有十幾個她從未見過的病人和醫(yī)護人員。所有尸體都保持著詭異的姿勢，脖頸以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眼睛全部睜得滾圓，直勾勾地盯著她。
"不......這不是我干的......"她的聲音在顫抖。
突然，所有尸體的頭同時轉(zhuǎn)向她，嘴巴一張一合，發(fā)出同一個聲音：
"現(xiàn)在是你了。"
林悅轉(zhuǎn)身就跑，卻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404病房門口。病床上的"自己"已經(jīng)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
她的母親林雨晴正坐在床邊，手里捧著一本筆記本，嘴角帶著溫柔的微笑。
"小鳶......"林雨晴抬頭，眼神溫柔得令人心碎。
林悅的喉嚨發(fā)緊："媽？你怎么在這里......"
林雨晴合上筆記本，緩緩站起身："你終于想起我了。"
林悅的視線落在母親手腕上——那條她送給母親的銀色手鏈正在月光下閃爍。就是她上周丟失的那條。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悅的聲音在顫抖。
林雨晴沒有回答，只是慢慢走向她，每走一步，身體就變得更加透明："他們偷走了我們的記憶，把我們變成容器......但現(xiàn)在，該奪回來了。"
林悅突然發(fā)現(xiàn)，母親的身影正在變得模糊，而自己的身體卻開始沉重起來。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手——皮膚正在變得蒼白透明，血管里流淌著黑色的陰影。
"不！"她尖叫著后退，卻撞上了病床。
床上的筆記本突然自動翻開，泛黃的紙頁上浮現(xiàn)出血紅色的文字：
"記憶迷宮的規(guī)則：
1. 你永遠無法記住真相
2. 你永遠無法殺死自己
3. 游戲結(jié)束時......"
文字突然扭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躺在病床上，手腕上戴著銀色手鏈。
那是二十年前的林雨晴。
"原來......"林悅的意識開始模糊，"我們從來就不是......"
最后一絲清醒消散前，她看到母親俯下身，在她耳邊輕語：
"歡迎回家，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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