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琳抱著吉他盒,站在地下二層B錄音室門口,左右張望。走廊空無一人,只有安全出口的綠燈在黑暗中發(fā)出幽幽的光。她看了一眼手表——凌晨1:15,整棟大樓應(yīng)該只剩下保安和少數(shù)加班的工作人員。
輕輕敲了三下門,停頓,再兩下。門立刻開了一條縫,泰亨的臉出現(xiàn)在縫隙中,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亮得出奇。
"沒人看到你吧?"他低聲問,伸手將她拉進房間。
錄音室里只開了一盞小臺燈,照亮控制臺前的一小片區(qū)域。RM和SUGA坐在電腦前,屏幕上顯示著《星光》的音軌波形圖。角落里,Jimin和Jungkook正小聲交談,看到夏琳進來,兩人同時豎起大拇指。
"這是...?"夏琳困惑地看著滿屋子的人,她以為今晚只有她和泰亨。
"B計劃小組。"RM站起身,接過她的吉他盒,"我們得抓緊時間,保安兩小時后會巡到這里。"
SUGA調(diào)出一個新音頻文件:"我們重新混了《星光》的instrumental,更接近你和泰亨最初想要的感覺。"
音樂響起,夏琳立刻聽出了不同——比公司批準的版本更加簡約純粹,鋼琴和吉他的編排突出了歌曲的情感內(nèi)核,沒有那些為了商業(yè)化而添加的華麗元素。
"公司那邊?"夏琳擔憂地問。
"他們有自己的版本,我們也有我們的。"RM露出神秘的微笑,"當兩個版本都完成時,金社長會做最終決定。"
泰亨接過夏琳的吉他,手指輕輕撥動琴弦:"所以我們今晚要錄一個無可爭議的版本,好到讓他們無法拒絕。"
夏琳這才注意到錄音室里擺滿了各種樂器——除了吉他,還有一套簡約的鼓組、貝斯,甚至一架電子琴。Jungkook已經(jīng)坐在鼓前,Jimin調(diào)試著麥克風,SUGA則站在電子琴旁,所有人都看著她,等待她的反應(yīng)。
"你們...要現(xiàn)在錄制一個全新版本?"夏琳難以置信地問。
"不是錄制,"泰亨糾正她,"是表演。一次過的現(xiàn)場錄音,沒有后期修音,沒有制作技巧,只有音樂本身。"他遞給她一張樂譜,"我重新寫了第二段主歌的歌詞,更貼近我們那天在漢江邊聊的內(nèi)容。"
夏琳快速瀏覽歌詞,胸口一陣發(fā)熱——這些文字如此真實地表達了泰亨作為偶像的內(nèi)心矛盾,遠比公司批準的版本直白深刻。
"準備好了嗎?"RM問道,手指懸在錄音鍵上方。
沒有時間猶豫了。夏琳深吸一口氣,點點頭,走向中央的麥克風。泰亨站在她旁邊,吉他 strap已經(jīng)掛在肩上。其他人各就各位,房間里彌漫著一種奇特的緊張感,像是即將登臺前的最后幾秒。
RM按下錄音鍵:"《星光》take 1,開始。"
沒有倒計時,沒有指引click,只有泰亨的一個眼神作為信號。他的吉他率先響起,清澈的旋律在狹小的錄音室里回蕩。夏琳閉上眼睛,讓自己完全沉浸在音樂中。當該她進入時,她的聲音自然而然地加入,與泰亨的吉他完美融合。
Jungkook的鼓點適時加入,輕柔但堅定,如同心跳。SUGA的電子琴提供了豐富的和聲背景,而Jimin的和聲則如同第二層人聲,為夏琳和泰亨的主旋律增添深度。
他們演奏的不是一首歌,而是一段靈魂的剖白。泰亨唱到"千萬雙眼睛中的每一道目光都像繩索纏繞我的脖頸"時,聲音微微顫抖,那種真實的情感無法通過任何技巧偽造。夏琳的和聲如同回應(yīng),溫柔但堅定:"但我看見繩索之下的你..."
當最后一個音符消散在空氣中,錄音室里一片寂靜。夏琳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泰亨正凝視著她,眼神中有種她從未見過的脆弱與坦誠。所有人都被剛才的表演震撼了,連一向冷靜的SUGA都微微點頭。
RM緩緩按下停止鍵:"我想我們不需要第二個take了。"
他們回放錄音,夏琳幾乎認不出自己的聲音——里面包含的情感如此赤裸,如此不加掩飾。這完全不是公司想要的商業(yè)化偶像歌曲,而是一件純粹的藝術(shù)品,一段真實的人生體驗。
"金社長后天從美國回來,"RM保存好文件,"我會親自給他聽這個版本。"
"如果他還是選擇公司的版本呢?"夏琳忍不住問。
SUGA輕笑一聲:"那就讓'意外'泄露出去。網(wǎng)絡(luò)時代,好音樂總會找到出路。"
這個大膽的計劃讓夏琳既興奮又忐忑。她看向泰亨,后者正小心翼翼地給吉他調(diào)音,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在這個昏暗的錄音室里,遠離聚光燈和商業(yè)算計,他似乎終于能夠做真實的自己——一個熱愛音樂的年輕人,而不是全球矚目的偶像V。
凌晨三點,他們分批離開錄音室。夏琳和泰亨最后走,確保沒有引起注意。走廊里靜悄悄的,只有他們的腳步聲在空曠的空間里回響。
"謝謝你,"泰亨突然說,"為了一切。"
夏琳搖搖頭:"我什么都沒做,只是..."
"不,"泰亨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她,"你做了最重要的事——傾聽,并且理解。這比任何技術(shù)或才華都珍貴。"
他的眼神太過熾熱,夏琳不得不移開視線:"我只是...喜歡真實的音樂。"
"而我喜歡真實的你。"泰亨的話輕得像羽毛,卻重重地落在夏琳心上。
兩人沉默地走向電梯,各自沉浸在剛才的音樂和此刻的復(fù)雜情緒中。當電梯門打開時,里面站著李秀妍。
三人同時僵住了。李秀妍的目光從夏琳掃到泰亨,最后落在泰亨手中的吉他上。她的嘴角微微上揚:"深夜錄音?真敬業(yè)啊。"
泰亨的表情瞬間變得職業(yè)化:"新歌有些靈感,不想錯過。秀妍xi這么晚還在公司?"
"練習生沒有休息時間啊,前輩。"李秀妍甜甜地說,但眼睛里的算計藏不住,"正好遇到你們,有件事想請教夏琳姐姐。"
夏琳警惕地看著她:"什么事?"
"聽說《星光》要拍MV了?"李秀妍歪著頭,"我想應(yīng)聘女主角呢。畢竟,能跟前輩親密接觸的機會不多..."她意有所指地看了泰亨一眼。
電梯到達一樓,門開了。泰亨率先走出去:"MV計劃還沒確定。晚安,秀妍xi。"
他拉著夏琳快步離開,直到確認李秀妍聽不見了才低聲說:"她在試探。小心點,她跟崔理事走得很近。"
夏琳點點頭,心里升起一股不安。李秀妍的出現(xiàn)太過巧合,而且她看泰亨的眼神...不單純是后輩對前輩的尊敬。
第二天上午,夏琳剛到公司就被李代表叫去辦公室。推門進去,她驚訝地發(fā)現(xiàn)崔理事和李秀妍都在,后者站在角落,臉上帶著無辜的表情。
"夏琳小姐,"李代表推了推眼鏡,"聽說昨晚你和泰亨在錄音室?"
夏琳的心跳加速,但表面保持鎮(zhèn)定:"是的,我們在調(diào)整《星光》的一些細節(jié)。"
"凌晨三點?"崔理事挑眉,"真是...勤奮啊。"
李秀妍適時地開口:"我聽到的版本很棒呢,比原來的真實多了。"她假裝天真地補充,"特別是泰亨前輩唱'繩索纏繞我的脖頸'那段,感情太到位了。"
夏琳的手指悄悄攥緊。李秀妍顯然聽到了他們的私密版本,而且很可能已經(jīng)報告給了崔理事。
"公司已經(jīng)批準了《星光》的最終版本,"李代表冷冷地說,"不需要再做修改。特別是那些...過于消極的歌詞。"
"音樂需要真實,"夏琳鼓起勇氣反駁,"那些歌詞表達了泰亨真實的情感,粉絲們會理解的。"
崔理事突然笑了:"親愛的,粉絲們喜歡的是'完美'的V,不是'真實'的金泰亨。這是偶像產(chǎn)業(yè)的本質(zhì)。"她轉(zhuǎn)向李代表,"看來我們需要加強監(jiān)管了,不能讓他們隨心所欲。"
李代表點點頭:"夏琳小姐,從現(xiàn)在開始,你只能在工作時間使用創(chuàng)作室,并且必須有工作人員在場。所有修改必須提前報備。"
這等于剝奪了她的創(chuàng)作自由。夏琳咬著嘴唇,強迫自己點頭。走出辦公室時,李秀妍跟了上來。
"姐姐別生氣嘛,"她假惺惺地說,"公司也是為了泰亨前輩好。他太容易相信別人了,特別是..."她意味深長地看了夏琳一眼,"那些突然出現(xiàn)在他生活中的'知音'。"
夏琳停下腳步:"你想說什么?"
"沒什么,"李秀妍眨眨眼,"只是好奇姐姐是怎么在短短幾周內(nèi)就跟BTS這么熟的。特別是泰亨前輩...他平時對女生可冷淡了。"她湊近一步,壓低聲音,"除非...有人特別擅長扮演他喜歡的類型?"
夏琳的血瞬間變冷:"你什么意思?"
"哦,我可能多嘴了,"李秀妍假裝驚慌,"只是聽說姐姐之前參加過JYP的選秀,還差點出道?對偶像圈應(yīng)該很了解吧...知道怎么討人喜歡..."
夏琳終于明白了李秀妍的意圖——她在暗示夏琳接近泰亨是別有用心。最可怕的是,這半真半假的指控中有一些事實碎片:夏琳確實在大一時參加過JYP的選秀,雖然只是出于好奇,而且根本沒進入決賽。
"我對泰亨,對BTS,只有音樂上的尊重,"夏琳一字一句地說,"信不信由你。"
離開公司大樓,夏琳的頭腦一片混亂。李秀妍顯然在針對她,而且背后可能有崔理事的支持。更糟的是,他們可能已經(jīng)知道了"B計劃"的存在。
手機震動起來,是RM發(fā)來的消息:「情況有變。今晚8點,老地方。帶上你的譜子?!?/p>
夏琳回復(fù)后,決定先去咖啡廳冷靜一下。剛坐下點完咖啡,手機又響了——這次是社交媒體提醒。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開了通知。
一張照片跳出來,拍攝于昨晚她和泰亨離開公司時。角度抓取得很巧妙,看起來兩人靠得極近,像是剛剛結(jié)束一個擁抱。配文是:「Big Hit新'作曲家'的真面目?深夜密會V,工作還是約會?」
評論區(qū)已經(jīng)炸開了鍋,大多數(shù)是憤怒的粉絲:
"又一個想蹭熱度的女人!"
"離我們泰亨遠點!"
"查過了,這女的參加過JYP選秀,根本不是什么'素人作曲家'!"
夏琳的手開始發(fā)抖。這些評論比之前的更加惡毒,而且有人已經(jīng)挖出了她的選秀經(jīng)歷,扭曲成她"處心積慮接近BTS"的證據(jù)。最可怕的是,照片拍攝的角度和時間點太過精準,不可能是偶然——有人專門在蹲守他們。
咖啡廳的電視突然切換到娛樂新聞,女主播甜美的聲音傳來:"...關(guān)于BTS成員V與新人作曲家姜某的緋聞,Big Hit娛樂表示兩人僅為工作關(guān)系,但承認《星光》將成為下一張專輯的主打曲之一..."
夏琳的咖啡杯停在半空。公司已經(jīng)公開將《星光》定為主打曲?而且是在剛剛李代表還警告她不要修改的情況下?事情的發(fā)展越來越詭異了。
晚上八點,夏琳再次來到地下二層B錄音室。這次只有RM和泰亨在等待,兩人的表情都很嚴肅。
"看到新聞了?"RM開門見山。
夏琳點點頭:"公司為什么突然宣布《星光》是主打曲?今天上午李代表還說..."
"因為輿論風向變了,"泰亨打斷她,聲音低沉,"那張照片雖然帶來了負面新聞,但也讓《星光》獲得了前所未有的關(guān)注度。公司決定順勢而為。"
RM調(diào)出一份數(shù)據(jù):"社交媒體上'星光BTS'的話題已經(jīng)登上全球趨勢,盡管大多數(shù)討論是...關(guān)于你們的所謂'緋聞'。"
"所以我們現(xiàn)在的處境是..."夏琳努力理清思路,"公司默許緋聞流傳以換取歌曲熱度,但同時限制我們的創(chuàng)作自由?"
"差不多,"RM苦笑,"典型的商業(yè)操作——利用爭議吸引眼球,但控制內(nèi)容避免風險。"
泰亨突然站起來,在狹小的錄音室里來回踱步:"我受夠了這種游戲。我們的音樂值得被聽見,但不是以這種方式!"
夏琳從未見過他如此激動,額頭上青筋隱約可見,手指不停地敲打著自己的大腿。RM給了她一個眼神,示意她冷靜處理。
"泰亨,"夏琳輕聲說,大膽地直呼他的名字,"無論公司怎么操作,《星光》的本質(zhì)不會變。那首歌里有我們的真實情感,這才是最重要的。"
泰亨停下腳步,深深地看著她:"但如果他們強迫我們修改呢?如果我們不得不在鏡頭前表演某種'關(guān)系'呢?你能忍受這種...偽裝嗎?"
夏琳沒有立即回答。她想起網(wǎng)絡(luò)上的惡毒評論,想起李秀妍的暗示,想起崔理事冰冷的商業(yè)計算。這一切都令人窒息,但當她看向泰亨的眼睛——那里面燃燒著同樣的不甘與憤怒——她知道自己的答案。
"我可以忍受很多事,"她最終說,"只要音樂本身保持真實。"
泰亨的表情柔和下來,他轉(zhuǎn)向RM:"哥,把B計劃提前吧。在金社長回來前,我們需要更多籌碼。"
RM點點頭,調(diào)出一份文件:"我整理了公司過去三年對創(chuàng)作干預(yù)的數(shù)據(jù),以及市場反應(yīng)分析。事實證明,那些最成功的作品恰恰是公司干預(yù)最少的。"
"但這不夠,"泰亨說,"我們需要一個他們無法拒絕的提議。"
夏琳突然有了主意:"如果...我們不止有《星光》呢?"
兩個男人同時看向她。
"我的意思是,"夏琳繼續(xù)說,思路越來越清晰,"如果他們擔心《星光》太冒險,我們可以提供另一個選擇——一首商業(yè)上更安全,但仍然保持藝術(shù)性的作品。這樣他們就沒有理由拒絕《星光》了。"
泰亨的眼睛亮了起來:"一首足夠好的歌,讓他們無法同時拒絕兩個。"
"你有這樣的作品?"RM問。
夏琳咬了咬嘴唇:"有一個雛形...叫《影子舞者》,關(guān)于在公眾視線與真實自我之間尋找平衡的主題。可以改編成適合BTS的風格。"
泰亨已經(jīng)拿起吉他:"彈給我們聽聽。"
于是夏琳彈唱了這首她從未示人的作品。與《星光》的憂郁不同,《影子舞者》節(jié)奏感更強,帶有一種叛逆的生命力,歌詞講述一個舞者在聚光燈與陰影之間自由切換的故事。
"天才,"RM聽完后說,"正好契合'映射'的專輯主題,但比《星光》更容易被公司接受。"
泰亨的眼神充滿贊賞:"我就知道找你合作是對的。"
他們立即投入工作,將《影子舞者》改編成適合團體表演的版本。泰亨加入了一段rap歌詞,講述偶像在舞臺前后的雙重生活;RM則設(shè)計了更復(fù)雜的編曲結(jié)構(gòu)。三人沉浸在創(chuàng)作中,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外界的風波。
凌晨時分,當最終版本完成時,夏琳精疲力竭但充滿成就感。這首新歌既保留了她的原創(chuàng)精神,又融入了BTS的特色,是一首真正意義上的合作作品。
"明天我會把這首歌和《星光》的私密版本一起給金社長聽,"RM保存好文件,"有了兩個高質(zhì)量選擇,他更可能支持我們的版本。"
泰亨送夏琳到公司后門。夜空中繁星點點,涼爽的風暫時吹散了連日的疲憊。
"無論結(jié)果如何,"泰亨輕聲說,"謝謝你為我們的音樂做的一切。"
夏琳搖搖頭:"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音樂...對我而言也很重要。"
泰亨凝視著她,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只是輕輕碰了碰她的手指:"明天見。"
走在回家的路上,夏琳的手機不斷震動——社交媒體上的風暴仍在繼續(xù),惡評如潮水般涌來。但奇怪的是,此刻這些聲音似乎變得遙遠了。她的腦海中回蕩著《影子舞者》的旋律,和泰亨那句"謝謝你為我們的音樂做的一切"。
在這個光與影交織的偶像世界里,音樂或許是他們最后的真實語言。而明天,當金社長聽到這兩首歌時,會做出怎樣的決定?夏琳既期待又忐忑,但有一點她很確定——無論結(jié)果如何,她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只敢在教室里彈琴的普通學(xué)生了。
這段旅程,這段與泰亨和BTS共同創(chuàng)作的經(jīng)歷,已經(jīng)永遠改變了她對音樂、對自己、對那個站在聚光燈下卻依然孤獨的男孩的理解。
而這一切,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