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你朋友恐懼的來源。
陸離收起吸管和筆記本,語速略快了一分。
陸離也印證了我的判斷。
陸離此地不宜久留。走。
他沒有解釋那銀光是什么,也沒有解釋那墨綠色的東西是什么。他只是果斷地轉(zhuǎn)身,示意林燁撤退。
林燁如蒙大赦,幾乎是貼著陸離身后,立刻調(diào)轉(zhuǎn)方向,手電光柱堅定地照亮回程的路。
來時只是壓抑的環(huán)境,此刻卻感覺每一個角落的黑暗中都潛藏著吞噬生命的惡意。
直到徹底走出那片幽暗的湖邊,重新踏上尚有零星路燈的硬化道路,刺骨的寒意才從骨縫里緩慢退去,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陸離的步伐也終于放慢了一絲,微微側(cè)頭,看著身邊喘著粗氣、臉色發(fā)白卻死死攥著手電的林燁,語氣似乎比湖邊時緩和了那么一絲絲:
陸離你的光很有用,林燁。
他頓了頓,補充了兩個字。
陸離很強。
林燁愣了愣,再次從陸離口中聽到“光”的評價。
這一次,在經(jīng)歷過湖畔那匪夷所思的驚魂一幕,尤其是被那銀輝“救下”之后,這個詞有了全新的、沉甸甸的分量。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手電筒,白色的光柱在堅實的路上掃出一個明亮的安全圈。
然后又抬眼看向陸離挎包的位置——那里面藏著一本會發(fā)光的筆記本。
他舔了舔干澀的嘴唇,心底那股恐懼感依舊盤踞,但一種更深沉的好奇悄然滋生。
林燁陸離。
林燁呃那個……現(xiàn)在該告訴我了吧?
林燁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陸離沒有立刻回答,他望向前方宿舍區(qū)的燈火,似乎也在權(quán)衡。
陸離嗯。
片刻后,一聲極其輕微、卻無疑代表了開始的回應(yīng),從口罩下模糊地傳出。
那句模糊的“嗯”如同開啟了一道閘門。
離開荒僻的湖岸區(qū),踏上相對明亮的主干道,周圍熟悉的環(huán)境似乎暫時隔絕了那令人窒息的恐怖。
但林燁胸腔里的壓力并未減輕分毫,反而因求知欲而更加沉重。無數(shù)個問題在腦海中翻騰——
剛才那是什么?銀光是什么?李超的噩夢又是怎么回事?
但陸離顯然不想立刻回答林燁。
兩人沉默地走著,陸離的步伐不疾不徐,依舊走在前方。
林燁緊緊跟在側(cè)后方,強光手電雖然還開著,但光柱只是漫無目的地在地上掃動,更像是一種尋求安全感的心理依憑。
他能感受到陸離身上散發(fā)出的那種拒人千里的沉寂,似乎在組織語言,又或者在評估著什么。
他們并沒有回到校園中心,而是拐進了毗鄰校園圍墻外、一條深夜無人的僻靜林蔭道。
月光穿過稀疏的枝葉,在石板路上投下斑駁破碎的光影。
這里足夠安靜,也足夠隱秘。
終于,在一盞老舊的、燈光昏黃模糊的路燈下,陸離停下了腳步。
他轉(zhuǎn)過身,背靠著一棵粗大的梧桐樹干,昏黃的光暈在他身上勾勒出朦朧的輪廓。
他摘下了口罩,露出清雋卻顯得異常蒼白的下半張臉,似乎剛才的遭遇也消耗不小。
那雙墨色的眼瞳在陰影中望著林燁,平靜依舊,但深處似乎流淌著一些更復(fù)雜的東西——一種深重的疲憊,一種刻骨的沉重。
陸離的聲音在寂靜的林蔭道上響起,清晰而微啞。
陸離關(guān)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