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澈審視我片刻,忽然伸手攔住我:"太危險了,你不能去。"
"王爺!"我急了,"每耽擱一刻,就可能多死一個人!"
"把方子給我,我派人去。"蕭天澈寸步不讓。
我直視他的眼睛:"有些事必須我親自去做。"
我們僵持了片刻,蕭天澈終于讓步:"我與你同去。"
城南已是一片混亂。病人被集中在幾處臨時搭建的草棚里,呻吟聲、哭喊聲不絕于耳??諝庵袕浡瘸襞c絕望的氣息。
我戴上事先準備好的面巾,開始為病人診治。蕭天澈則指揮官兵維持秩序,分發(fā)湯藥。
"這位大娘,喝了這藥會好些。"我扶起一位奄奄一息的老婦人,小心喂她喝下藥汁。
老婦人渾濁的眼中流下淚水:"姑娘...你是菩薩轉(zhuǎn)世..."
一連三日,我?guī)缀醪幻卟恍莸鼐戎尾』?。蕭天澈始終在一旁協(xié)助,有時遞藥,有時安撫病患。我們配合得越來越默契,常常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所需。
第四日傍晚,我終于支撐不住,眼前一黑,險些栽倒。一雙有力的手臂及時扶住了我。
"你該休息了。"蕭天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我搖搖頭:"還有很多人需要救治..."
蕭天澈不由分說地將我打橫抱起,走向一旁臨時搭建的營帳:"你若倒下,誰來救他們?"
他的懷抱溫暖而安穩(wěn),我竟一時忘了掙扎。營帳內(nèi)簡陋但整潔,蕭天澈小心地將我放在床榻上。
"睡一會。"他遞來一碗熱湯,"這是按你的方子熬的,喝了好休息。"
湯藥苦中帶甘,我小口啜飲著,忽然注意到蕭天澈的手上有幾道傷痕。
"你受傷了?"我抓住他的手細看。
蕭天澈微微一怔,隨即搖頭:"小傷,不礙事。"
我從藥箱中取出金瘡藥,輕輕為他涂抹:"王爺千金之軀,不該如此冒險。"
"楚小姐不也一樣?"蕭天澈任由我處理傷口,目光灼灼地看著我,"你本可安穩(wěn)待在府中。"
我手上動作一頓:"見死不救,非我所愿。"
蕭天澈沉默片刻,忽然道:"你與傳聞中很不一樣。"
"王爺又說這話。"我勉強笑了笑,"傳聞中的我是什么樣?"
"嬌生慣養(yǎng),不諳世事。"蕭天澈直視我的眼睛,"而不是能在瘟疫中挺身而出,救民于水火的女中豪杰。"
我心頭一熱,低頭繼續(xù)為他包扎:"王爺過譽了。"
"叫我天澈吧。"他突然說,"私下里。"
我驚訝地抬頭,對上他認真的眼神,心跳陡然加速:"這...不合禮數(shù)..."
"你我在生死邊緣救人,還講什么禮數(shù)?"蕭天澈唇角微揚,"除非楚小姐嫌棄。"
"天...天澈。"我小聲喚道,耳根燒得厲害。
蕭天澈滿意地點頭,起身道:"你休息吧,我再去巡視一圈。"
他離開后,我本打算小憩片刻,卻因極度疲憊沉沉睡去。夢中,前世被推入湖中的場景再次浮現(xiàn),冰冷的湖水灌入肺中,楚雨燕的笑聲在耳邊回蕩...
"不!"我猛地坐起,渾身冷汗淋漓。
帳外天色已暗,隱約傳來咳嗽聲和呻吟聲。我強撐著起身,準備繼續(xù)救治工作。
剛掀開帳簾,就見蕭天澈站在不遠處,正與一名太醫(yī)交談。月光下,他的側(cè)臉線條分明,眉宇間是化不開的疲憊與憂慮。
"王爺,重病區(qū)又死了三人。"太醫(yī)低聲道,"太醫(yī)院的人都不敢靠近了。"
"我去。"蕭天澈毫不猶豫地說。
"不可!"我快步上前,"重病區(qū)最易傳染,王爺若有閃失..."
蕭天澈轉(zhuǎn)身看見我,眉頭緊鎖:"你怎么起來了?"
"我沒事。"我堅定地說,"重病區(qū)交給我,我有防護之法。"
"不行!"蕭天澈斬釘截鐵地拒絕。
"我比任何人都了解這種瘟疫。"我直視他的眼睛,"請王爺信我。"
蕭天澈與我僵持良久,最終長嘆一聲:"我與你同去。"
重病區(qū)內(nèi),景象慘不忍睹。病人面色青紫,呼吸艱難,有些人已經(jīng)神志不清。我戴上特制的面巾和手套,開始逐一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