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聲中，林小滿踮著腳，把冰鎮(zhèn)酸梅湯放在樹下石桌上。陸昭的球拍磕在水泥地上，濺起幾粒細小的碎石，他摘下汗?jié)竦陌羟蛎?，發(fā)梢還在往下滴水："又來給我送清涼？"

"少臭美，是張阿姨讓我?guī)У摹?林小滿別開臉，盯著他被曬得發(fā)紅的后頸。七歲那年在巷口的梧桐樹下，就是這個總愛流鼻涕的男孩，把最后半塊綠豆冰糕塞進她手里，從此每個夏天都有了甜味。

暮色漸濃時，陸昭突然說要帶她去個地方。電動車載著兩人穿過熙熙攘攘的夜市，拐進拆遷區(qū)的斷壁殘垣?；牟輿]過膝蓋，瓦礫堆里躺著半截褪色的木馬——正是他們小時候藏秘密的"城堡"。

"下周我要去北京實習了。"陸昭蹲下來，撥弄著木馬的韁繩，金屬鏈條發(fā)出輕微的吱呀聲，"小滿，其實我..."

"我知道。"林小滿打斷他，從帆布包里掏出個玻璃罐，里面裝著二十年來收集的糖紙，"上次你發(fā)燒說胡話，全招了。"

陸昭猛地抬頭，月光在他眼底碎成銀河。風掠過空蕩的巷道，帶著遠處夜市的煙火氣，也帶著二十年前那個抱著半塊冰糕的小女孩，和永遠會在巷口等她的男孩。

"那你呢？"他伸手想要觸碰她的發(fā)梢，又在半空停住。

林小滿把糖紙罐塞進他懷里，轉(zhuǎn)身往回走："等你帶著首都的風回來，再問這個問題。"蟬鳴突然變得溫柔，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在斑駁的磚墻上，終于重疊成完整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