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晨霧還未散盡，教室黑板角落的月考倒計時牌已翻到刺眼的“3”。冷秋攥著英語試卷往座位走時，余光瞥見夜亦的課桌圍滿了人。她踮腳望去，只見夜亦的數(shù)學試卷像團浸透墨汁的廢紙癱在桌上，鮮紅的分數(shù)被濃稠的黑墨吞噬得只剩邊角。

“這也太過分了！”前排男生的驚呼刺破教室的死寂。冷秋感覺掌心沁出冷汗，試卷邊角被捏得發(fā)皺。她看見夜亦突然將試卷狠狠拍在桌上，金屬筆盒被震得哐當落地：“敢做不敢認算什么本事？”她泛紅的眼角掃過人群，冷秋下意識低頭，卻聽見此起彼伏的竊竊私語：“上次文藝匯演就有人幫襯，這次......”

“冷秋，來辦公室?！卑嘀魅蔚穆曇粝癖F刺破議論。冷秋僵在原地，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路過夜亦身邊時，她聞到對方校服上淡淡的薄荷香，與此刻空氣中的火藥味格格不入。

辦公室的白熾燈刺得人睜不開眼。班主任推過來一張沾著墨漬的檢討書，紙頁上“故意毀壞同學試卷”幾個字像猙獰的傷疤。“聽說你倆最近總吵架？”鋼筆尖在桌面敲出規(guī)律的聲響，“夜亦上周為你和三班男生起沖突，現(xiàn)在你就......”

窗外突然傳來桌椅挪動的聲響。冷秋猛地抬頭，看見夜亦撞開虛掩的辦公室門，發(fā)絲凌亂地散在額前。她一把奪過檢討書撕成碎片，紙片如雪片般落在冷秋腳邊：“老師，這和冷秋沒關(guān)系！有人嫉妒她數(shù)學成績從及格線沖到班級前十，故意栽贓！”

冷秋望著夜亦因激動而漲紅的臉，突然發(fā)現(xiàn)她們之間橫亙著看不見的鴻溝。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夜亦身上切割出鋒利的光刃，她總能像騎士般揮劍斬斷所有惡意；而自己卻像蜷縮在陰影里的蝸牛，連辯解的勇氣都被恐懼啃噬得只剩空殼。

“夠了！”班主任拍案而起，“夜亦你先回教室！冷秋留下寫檢查！”夜亦張了張嘴，最終只是深深看了冷秋一眼，轉(zhuǎn)身時校服下擺掃過門框，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冷秋盯著滿地碎紙，聽見自己喉嚨里溢出壓抑的嗚咽。走廊傳來逐漸遠去的腳步聲，混著窗外麻雀的聒噪，將那句沒說出口的“謝謝”碾成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