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凈化倒計時如同喪鐘,每一聲“滴答”都敲在羅森的神經上。
他盯著鴉夜胸前那深可見骨的傷口,皮肉外翻,鮮血汩汩涌出,染紅了白瓷顫抖著涂抹的藍色凝膠。
那條被空間能量撕裂的右臂更是慘不忍睹,皮膚布滿蛛網(wǎng)般的漆黑裂痕,肌肉組織暴露在外,焦黑與詭異的幽藍能量絲線纏繞其上,散發(fā)出令人心悸的焦糊味和空間紊亂的臭氧氣息。
“操!”
羅森狠狠一腳踹在旁邊冰冷的機器外殼上,金屬發(fā)出沉悶的回響,“五分鐘?拖著這半死的魔術師爬通風口?你他媽不如直接給老子一槍痛快!”
他煩躁地抓著自己染血的棕紅短發(fā),眼神掃過那堆人偶師冒著青煙的殘骸,又掃向緊閉的金屬大門外越來越近的沉重腳步聲,額角的舊疤突突直跳。
賭徒的本能在瘋狂計算生還概率,結果冰冷得令人絕望。
白瓷跪在鴉夜身邊,琥珀色的瞳孔里倒映著那顆被鴉夜死死攥在染血右手中的幽藍寶石,以及寶石深處因鮮血激活而緩緩流轉的銜尾蛇陰影與星圖坐標。
他的手指懸停在寶石上方,指尖因渴望而微微顫抖,鏡片后的眼神充滿了掙扎——
對珍寶的貪婪,對傷勢的恐懼,對死亡的絕望交織撕扯。
“先生……鴉夜先生……”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奇異地保持著專業(yè)性的清晰,“您的臂叢神經和橈動脈完全斷裂,空間污染指數(shù)37%且持續(xù)攀升!強行移動…您會死……寶石的能量場大概率也會在空間亂流中徹底湮滅。”
他猛地抬頭看向羅森,眼中是孤注一擲的瘋狂,“羅森先生,幫我按住他!我必須立刻截肢。只有這樣才能保住寶石,還有他的命!”
“截肢?!”
羅森眼珠子差點瞪出來,看著白瓷從藤箱里抽出一把閃爍著寒光、邊緣帶著高頻振動微粒的微型鏈鋸,“你他媽瘋了?!現(xiàn)在?在這里?!”
“這是唯一能延緩空間污染擴散、保住寶石完整性的方案!”
白瓷的聲音尖利起來,帶著修復師面對“珍品”受損時特有的偏執(zhí),“寶石內部的能量坐標正在固化!不能中斷!否則線索全毀!快幫我按住他!”
他手中的鏈鋸發(fā)出低沉的嗡鳴,對準了鴉夜右臂肩關節(jié)。
“去你媽的寶石!”
羅森破口大罵,一把推開白瓷舉著鏈鋸的手,“老子賭的是人命!不是破石頭!”
他猛地蹲下,染血的雙手粗暴地抓住鴉夜殘破禮服的領口,將他上半身拽起,對著鴉夜蒼白失血的臉低吼道:
>“魔術師?醒醒!你他媽至少給老子指條活路??!冷卻塔怎么走?!通風口在哪?!”
鴉夜深陷昏迷,毫無反應。
唯有他緊握寶石的右手,指關節(jié)因劇痛和潛意識的執(zhí)著而繃得死白。
就在這時!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厚重的金屬大門猛地向內凸起一個恐怖的弧度。
門軸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顯然外面的協(xié)會清理小隊動用了重武器。
【凈化倒計時:3:47…3:46…】
“沒時間了。”
羅森目眥欲裂,眼中賭徒的瘋狂徹底壓倒了恐懼。
他一把將鴉夜扛上自己寬闊但同樣帶傷的肩膀,動作粗暴卻避開了致命的胸前傷口。
鴉夜的身體軟軟垂下,那顆緊握寶石的右手無力地搭在羅森胸前,幽藍的光芒映亮羅森臉上的血污和猙獰。
“修復師!帶路!冷卻塔!”
“我?”
他朝著白瓷咆哮,同時另一只手指向機房穹頂那個被粗大線纜掩映的通風口格柵,“老子賭這魔術師沒放屁!賭上面真有生路!賭贏了活,賭輸了……老子拉協(xié)會雜種一起下地獄!”
白瓷看著羅森肩膀上鴉夜那條隨著移動而微微晃蕩、不斷滴落混雜著血與幽藍能量液體的殘臂。
眼中閃過一絲極致的痛惜,仿佛看到絕世名畫被粗暴撕裂。
但門外的第二聲重擊轟鳴和刺耳的倒計時讓他渾身一激靈。
他死死抱住自己的藤編工具箱,如同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咬牙:
“跟我來!”
三人(或者說兩人扛著一人)如同喪家之犬,撲向機房深處。
繞過巨大的冷卻機組,避開地面上流淌的油污和散落的齒輪零件。
白瓷憑借著對建筑結構的敏銳直覺,在迷宮般的管道和設備中快速穿行,最終停在一堵布滿儀表和粗大循環(huán)管道的金屬墻壁前。
墻壁高處,一個直徑約半米的圓形通風口被厚重的防塵格柵封死,連接著向上延伸的粗大管道。
“就是這里!冷卻液循環(huán)主通道!直通頂部的循環(huán)塔!”
白瓷指著上方,語速飛快,“但格柵是鈦合金鎖死的!沒有工具…”
“讓開!”
羅森將昏迷的鴉夜小心地靠放在墻角,胸前的傷口因震動再次滲出鮮血。
他看也不看那堅固的格柵,充血的目光死死盯住了墻壁上幾根手臂粗細、包裹著厚厚隔熱層、連接著巨大冷卻罐的管道。
管道上幾個鮮紅的警告標識:“Liquid Nitrogen - 極低溫!危險!”
一個瘋狂的計劃在他腦中瞬間成型。
比任何骰子賭局都刺激!
“賭徒!你要干什么?!”
白瓷看到羅森的動作,驚恐地尖叫。
羅森沒有回答。
他猛地扯下自己破爛的酒紅色絲絨外套,露出里面被汗水血污浸透的黑色緊身背心。
他深吸一口氣,眼神如同盯上輪盤的亡命徒,猛地從褲袋里掏出那個邊緣磕碰的金屬概率圓盤。
手指在上面瘋狂撥動,計算著管道壓力、閥門位置、爆破角度…
【凈化倒計時:2:15…2:14…】
“哐當!哐當!”
金屬大門的變形加劇。
門鎖處冒出灼熱的青煙。
就是現(xiàn)在。
羅森眼中爆發(fā)出決死的光芒。
他猛地撲向那幾根液氮輸送管,用盡全力,狠狠扳動管道上一個銹蝕的紅色手動泄壓閥。
“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
泄壓閥紋絲不動!
“操!”
羅森額頭青筋暴起,雙手虎口崩裂流血。
他猛地回頭,對著白瓷嘶吼:
“扳手!給老子扳手!”
白瓷愣了一下,隨即手忙腳亂地在藤箱里翻找,終于抽出一柄沉重的合金維修扳手扔了過去。
羅森接住扳手,看也不看,將扳手套在泄壓閥上,身體后仰,雙腳死死蹬住冰冷的墻壁,用盡全身力氣,如同撬動命運的杠桿般狠狠壓下。
“給老子——開?。。。 ?
“咔嚓?。?!”
一聲令人心悸的脆響!泄壓閥的閥芯被硬生生撬斷。
一股白色的、帶著刺骨寒意的激流,如同掙脫束縛的冰龍,從斷裂處狂噴而出。
“嗤——?。。 ?
瞬間,噴涌的液氮接觸到溫暖的空氣,劇烈汽化。
白色的低溫濃霧如同爆炸般瞬間擴散開來,恐怖的低溫席卷四周。
空氣中的水分瞬間凝結成冰晶,地面、機器外殼、甚至羅森握著扳手的手臂上,瞬間覆蓋上一層厚厚的白霜。
羅森被強大的沖擊力和低溫凍得慘叫一聲,整個人被噴流的反沖力狠狠撞飛出去,扳手脫手,手臂瞬間失去知覺。
“就是現(xiàn)在!修復師!格柵!”
羅森在翻滾中嘶吼,聲音因寒冷和劇痛而變形。
白瓷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但一晃身的功夫,他反應過來了羅森的意圖。
那狂噴的液氮汽化產生了巨大的膨脹壓力,同時極速冷卻了鈦合金格柵。
他連滾爬爬地撲到通風口下方,舉起藤箱里一根特制的、頂端帶有高頻沖擊鉆頭的伸縮桿,對準了因低溫而變得脆硬的鈦合金格柵中心。
“嗡——!”
鉆頭啟動!
“噗!咔嚓嚓!”
在液氮的極寒脆化和汽化膨脹的雙重壓力下,堅固的格柵如同脆弱的餅干般被鉆頭輕易撕裂、崩碎。
露出了后面黑洞洞的管道!
“走!”
白瓷收回鉆桿,回頭朝著羅森和被濃霧半掩的鴉夜大喊。
羅森掙扎著爬起,半邊身體覆蓋著白霜,麻木僵硬。
他踉蹌著沖回鴉夜身邊,再次將他扛起。
刺骨的低溫讓他和鴉夜接觸的皮膚瞬間失去知覺,但也奇異地暫時麻痹了鴉夜的劇痛,減緩了胸前傷口的血流速度。
“呃…”
鴉夜在極寒的刺激下,發(fā)出了一聲模糊的呻吟,緊閉的眼皮下眼球劇烈顫動。
他那只緊握寶石的右手,在羅森的胸前,似乎無意識地抽搐了一下。
手背上,那枚銜尾蛇烙印在低溫下閃爍著微弱的幽光,仿佛在與寶石深處的陰影呼應。
兩人扛著一人,一頭扎進了冰冷刺骨、彌漫著白色氮霧的垂直管道。
下方,狂噴的液氮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嘶鳴,汽化的濃霧翻滾著涌入管道,推動著他們向上!
【凈化倒計時:0:59…0:58…】
“轟隆——!?。 ?/p>
金屬大門終于被徹底轟開。
刺眼的戰(zhàn)術手電光柱和嗆人的硝煙涌入。
十幾名身穿黑色戰(zhàn)術服、戴著全覆式呼吸面罩的協(xié)會特工如同幽靈般涌入,槍口瞬間鎖定了機房內還在狂噴液氮的管道斷裂口和滿地的狼藉。
“目標消失!進入通風管道!目標一重傷瀕死!”
為首的隊長冰冷的聲音通過面罩傳出,“執(zhí)行B方案!封閉所有出口!凈化程序啟動不可逆!他們逃不出…”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
戰(zhàn)術手電的光柱猛地掃過那堆人偶師冒著青煙的殘骸,尤其是那顆滾落在地、后腦水晶罩完全碎裂的人類頭顱。
光柱聚焦在頭顱暴露出的機械顱腔深處——那個鑲嵌在斷裂神經束和燒焦導線中央的懷表裝置殘骸上。
裝置的金屬外殼布滿裂紋,核心水晶碎裂,但幾根扭曲的指針下方,一塊指甲蓋大小的、布滿精密蝕刻紋路的銅質基板,在光線下反射出詭異的暗金色光芒!
隊長瞳孔驟變,他一步跨到頭顱殘骸邊,不顧骯臟,用帶著戰(zhàn)術手套的手,粗暴地掰開燒焦的組織,一把將那塊銅質基板摳了出來。
基板入手冰涼沉重。
正面蝕刻著復雜的齒輪花紋,中心是一個極其微小的、被利刃劃傷的纏繞毒蛇的天平徽記(協(xié)會會長的標記)。
而基板的背面……
隊長將基板翻轉過來。
一行極其微小、卻清晰無比的蝕刻字跡,映入他的護目鏡:
“獻予我妻…艾琳…”
在名字下方,蝕刻著一枚極其精細、栩栩如生的戒指圖案——纖細的指環(huán),中心鑲嵌著一顆淚滴形的幽藍寶石。
與鴉夜手中那顆,與白瓷戒指里封存的碎屑,與協(xié)會數(shù)據(jù)庫中那份最高機密檔案里的圖像,嚴絲合縫。
隊長的呼吸瞬間停滯!冰冷的指令脫口而出:
“目標優(yōu)先級變更!生擒持寶石者!奪回‘艾琳之匙’!最高指令!”
他猛地抬頭,冰冷的視線如同毒蛇般刺向天花板上那個被液氮霧氣籠罩的通風口。
仿佛要穿透厚重的管道和鋼板,鎖定那三個亡命奔逃的身影。
“封鎖循環(huán)塔,把他們凍在塔頂?!?
刺骨的寒風如同無數(shù)把冰刀,瘋狂切割著攀爬在垂直管道中的三人。
液氮汽化的推力在最初的爆發(fā)后迅速減弱,濃密的白色冷霧彌漫,能見度不足半米。
管道內壁覆蓋著厚厚的白霜,冰冷濕滑。
羅森扛著鴉夜,用凍得麻木的肩背死死抵住冰冷的管壁,每一次向上攀爬都伴隨著肌肉撕裂般的痛苦和沉重的喘息。
鴉夜的身體冰冷得像一塊石頭,唯有胸前那道被藍色凝膠勉強封閉的傷口下,微弱的心跳還在頑強跳動。
白瓷緊隨其后,藤編工具箱緊緊抱在懷里,金絲眼鏡的鏡片結滿了冰花。
他一邊用肩膀頂住羅森的后腰幫他發(fā)力,一邊驚恐地聽著下方管道深處傳來的、越來越清晰的金屬摩擦聲和指令呼喝聲。
協(xié)會的人追上來了?!
“快!他們要把我們凍死在這里!”
“閉嘴…省點力氣!”
羅森咬著牙,牙齦滲出血絲。
他感到自己的體力在低溫下飛速流逝,扛著鴉夜的手臂已經麻木得失去知覺。
生路在頭頂,卻仿佛遙不可及。
賭徒的字典里沒有放棄,但冰冷的現(xiàn)實像絞索般勒緊了他的喉嚨。
就在這時,被他扛在肩上的鴉夜,身體極其輕微地抽搐了一下。
一聲極其微弱、如同夢囈般的呻吟,透過呼嘯的寒風傳入羅森的耳朵:
“…懷…表…”
羅森猛地一震!懷表?
人偶師腦袋里那塊破銅爛鐵?!
他瞬間想起了隊長搶奪基板的那一幕,一個瘋狂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開絕望。
那塊會不會不僅僅是身份證明?!
“修復師!”
羅森嘶吼,聲音在管道中回蕩,“人偶師腦袋里摳出來的那塊銅板!是不是有什么機關?!”
白瓷一愣,隨即鏡片后的眼睛爆發(fā)出驚駭?shù)墓饷ⅲ?/p>
“那…那是核心生物電能,上面有微型能量回路!如果沒被完全破壞……”
他語速飛快,聲音因激動和寒冷而變調,“它可能還殘留著……控制部分低溫系統(tǒng)的后門權限,我們……”
白瓷的話卡在喉嚨里,絕望再次涌上心頭。
但羅森眼中卻燃起了最后一絲賭徒的火焰。
他猛地低頭,看向鴉夜無力垂落、緊握寶石的右手。
那手背上,銜尾蛇的烙印在幽藍寶石光芒的映照下,正散發(fā)著微弱卻持續(xù)的幽光!
“操!賭了!”
羅森發(fā)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他不再向上攀爬,反而用盡最后的力氣,猛地將鴉夜的身體翻轉過來,讓他緊握寶石的右手,手背朝上,對準了下方濃霧中隱約傳來的追兵聲音方向!
“魔術師!醒醒!借點光??!” 羅森對著鴉夜毫無知覺的臉嘶吼,同時狠狠一咬牙,用自己的額頭,朝著鴉夜手背上那枚銜尾蛇烙印——狠狠撞了上去!
“砰!”
沉悶的撞擊聲。
就在羅森額頭接觸到那冰冷烙印的瞬間。
異變陡生。
鴉夜手背上的銜尾蛇烙印,仿佛被這粗暴的接觸和羅森孤注一擲的意志所刺激,猛地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幽光。
光芒并非防御,而是如同被喚醒的兇獸,瞬間沿著鴉夜的手臂向上蔓延,瘋狂涌入那顆緊貼在他手心的幽藍寶石。
“嗡——!??!”
寶石核心深處,那條沉睡的銜尾蛇陰影仿佛受到了同源的、狂暴的刺激,猛地昂首。
一道凝練、深邃、帶著毀滅性威壓的幽藍光束,毫無征兆地從寶石的淚滴尖端——激射而出。
光束撕裂了濃密的白色冷霧,如同來自地獄的審判之光 。
直指下方濃霧中,那個剛剛攀爬進入管道不久、正用戰(zhàn)術手電向上照射的協(xié)會隊長,更準確地說,是他緊緊攥在手中、剛剛從人偶師顱里摳出來的那塊暗金色基板!
“什么?!”
隊長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驚駭?shù)亩檀僖艄?jié)!
“噗!”
光束精準地命中了基板中心蝕刻的、纏繞毒蛇的天平徽記!
被光束擊中的基板,如同被投入滾油的水滴,瞬間變得赤紅滾燙。
一股無形的、高頻的能量以基板為中心,如同水波般猛地擴散開來!
“滴——!滴——!滴——!”
整個冷卻循環(huán)系統(tǒng),所有還在運行的儀表瞬間發(fā)出刺耳的警報!
紅光瘋狂閃爍!
【警告!檢測到非法諧振!低溫系統(tǒng)核心指令被覆寫!】
【緊急泄壓程序…啟動!】
冰冷的電子音在管道深處回蕩。
“轟隆隆——?。?!”
上方,管道頂端連接循環(huán)塔的位置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如同洪水開閘般的巨響。
積蓄在塔頂?shù)摹⑸形赐耆鋮s的龐大冷卻液,如同憤怒的冰河,順著垂直管道傾瀉而下!
白色的、夾雜著巨大冰塊的寒流,如同雪崩般從管道上方咆哮著沖下。
瞬間吞噬了攀爬中的羅森、白瓷和昏迷的鴉夜。
也吞沒了下方管道中那些剛剛追上來的協(xié)會特工。
“不——?。?!”
絕望的慘叫瞬間被奔騰的寒流淹沒!
羅森感覺自己像一片落葉被卷入冰河,瞬間失去了所有方向感。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盡最后的本能,死死抓住扛在肩上的鴉夜。
就在他即將徹底失去意識的瞬間,他恍惚看到,在管道下方,那個被赤紅基板灼傷手掌、又被寒流沖擊的隊長,在絕望中似乎將什么東西狠狠塞進了旁邊管道的檢修口縫隙里。
然后,無邊的黑暗和冰冷,吞噬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