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地鐵依舊像沙丁魚罐頭般擁擠,蘇棠攥著扶手,任由人潮推搡著前行。玻璃映出她眼下淡淡的青黑,昨夜為了準備會議資料,她又熬到凌晨兩點。手機在包里震動,是母親發(fā)來的語音:“棠棠,今天降溫,記得加件外套……”
踏入公司時,市場部已經(jīng)彌漫著緊繃的氣氛。周明遠的辦公室門緊閉,隱約傳來激烈的爭執(zhí)聲。林悅頂著黑眼圈湊過來,壓低聲音說:“出事了,我們負責的‘星耀計劃’被競品搶先發(fā)布,總監(jiān)正在和甲方通電話?!?/p>
話音未落,周明遠猛地推開辦公室門,目光如鷹隼般掃過眾人:“所有人立刻到會議室開會!蘇棠,把昨天整理的競品分析報告帶上?!?/p>
會議室里,投影儀映出刺眼的紅光。甲方代表王總將平板電腦重重拍在桌上:“盛遠不是號稱業(yè)內(nèi)頂尖嗎?我們花了三個月打磨的方案,怎么會被對手照搬?”周明遠臉色陰沉,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王總請放心,我們一定徹查此事?!?/p>
散會后,蘇棠被單獨留下。周明遠將一疊文件甩在她面前:“這些是‘星耀計劃’從立項到策劃的所有資料,你用最快的速度核查,看是否存在內(nèi)部泄密?!彼D了頓,鏡片后的眼神銳利如刀,“如果是你的工作疏漏導致信息外流,后果你應該清楚。”
蘇棠的指尖微微發(fā)抖。她抱著文件回到工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文件袋里的內(nèi)容密密麻麻,有會議紀要、客戶溝通記錄、設計初稿……突然,她注意到一份標注“機密”的設計方案,封面上的日期赫然是三天前——而這份方案,昨天她曾拷貝到部門公用的移動硬盤里。
冷汗順著脊背滑下,蘇棠翻開工作日志,顫抖著寫下:“2月15日,應林悅要求,將‘星耀計劃’部分資料拷貝至公用硬盤?!庇洃浫绯彼縼恚耗翘煜挛?,林悅說總監(jiān)急需對比過往案例,自己一心想幫忙,竟忘了這份方案的保密級別。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扭曲的紋路。蘇棠攥著手機,猶豫再三,還是給林悅發(fā)了消息:“悅姐,我想和你聊聊‘星耀計劃’的事?!卑l(fā)送鍵按下的瞬間,她仿佛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
半小時后,林悅將蘇棠拉進茶水間,妝容精致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不自然的笑:“小蘇,你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蘇棠深吸一口氣:“那天我把機密文件拷到了公用硬盤……”
“所以你想把責任推到我身上?”林悅突然冷笑,眼神變得陌生,“明明是你自己工作失誤,現(xiàn)在倒會找替罪羊了?”她掏出手機,調(diào)出聊天記錄,“你看,我當時說的是‘常規(guī)案例’,可沒讓你復制機密文件。”
蘇棠的大腦一片空白。聊天記錄里,林悅的確用的是模糊表述。她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林悅整理了下耳環(huán),語氣輕蔑:“職場不是過家家,犯了錯就要認?!闭f完,踩著高跟鞋揚長而去。
傍晚六點,整層樓只剩蘇棠的工位還亮著燈。她反復核查所有資料,試圖找出其他泄密可能,卻一無所獲。手機突然響起,是陳昊的消息:“蘇姐,我看到你還在公司,要一起吃晚飯嗎?”
兩人坐在公司樓下的小飯館里,陳昊默默給蘇棠夾了塊紅燒肉:“我聽說‘星耀計劃’的事了。其實……”他壓低聲音,“上周我看見林悅和競品公司的人在咖啡廳見面?!?/p>
蘇棠的筷子“當啷”一聲掉在碗里。陳昊掏出手機,調(diào)出一張模糊的照片:“當時我沒多想,現(xiàn)在想來,他們桌上擺著類似文件袋的東西?!?/p>
雨越下越大,蘇棠站在公司樓下,雨水打濕了睫毛。她望著38層透出的點點燈光,終于鼓起勇氣撥通了周明遠的電話:“周總監(jiān),關于‘星耀計劃’泄密,我有重要發(fā)現(xiàn)……”
夜色漸深,會議室的燈光依舊明亮。蘇棠攥著陳昊提供的照片,看著林悅蒼白的臉,心跳快得幾乎要沖破胸腔。周明遠合上文件夾,聲音冷得像冰:“明天,你不用來上班了。”
走出公司時,雨不知何時停了。蘇棠仰頭望著璀璨的城市夜景,淚水終于奪眶而出。這第十天,她經(jīng)歷了背叛與誣陷,卻也學會了在職場的迷霧中堅守真相。手機在掌心震動,是周明遠的消息:“明天起,你正式加入‘星耀計劃’項目組。記住,真相永遠不會被掩埋?!?/p>
月光灑在地面,映出她堅定的身影。這座城市的第十個夜晚,蘇棠終于明白,職場如戰(zhàn)場,唯有保持清醒與勇氣,才能在暗流涌動中找到屬于自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