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裹挾著細雨，在新月集團的玻璃幕墻上蜿蜒成河。莫黎攥著溫熱的豆?jié){穿過旋轉(zhuǎn)門，工裝內(nèi)袋里的玉佛吊墜貼著心口，泛著溫潤的光。入職第十一天，她的工牌已經(jīng)換成燙金材質(zhì)，可電梯鏡面里的倒影依舊帶著幾分警惕——熱搜風波雖漸平息，但暗處的目光從未消散。

保潔室的門半敞著，刺鼻的煙味混著竊竊私語飄出來?！奥犝f新成立的基金要動某些人的蛋糕？”王姐的聲音像淬了毒，“等著看吧，有她哭的時候?！蹦栉站o帆布包的肩帶，包里裝著連夜整理的基金計劃書，每一頁都標注著基層員工子女的助學需求。

頂樓會議室，陸沉舟將一份文件推過桌面，封皮印著“東南亞會展中心招標案”?！案偁帉κ址懦鱿?，說我們的清潔團隊存在管理漏洞。”他的手指敲了敲屏幕，某論壇熱帖赫然寫著“莫黎上位后任人唯親，基金項目暗箱操作”。莫黎翻開隨身筆記本，泛黃的紙頁間夾著張便利店收據(jù)——那是她第一天領(lǐng)工資，給妹妹買面包時留下的。

“我申請親自帶隊考察?！彼{(diào)出平板電腦里的3D模擬圖，“用智能清潔系統(tǒng)結(jié)合人工巡檢，既能降低成本，又能......”話未說完，窗外突然傳來重物墜地的巨響。眾人沖向落地窗，只見地面躺著個摔得粉碎的花瓶，陶瓷碎片間壓著張字條：“清潔工就該待在垃圾堆里”。

午休時分，莫黎蹲在消防通道啃冷掉的飯團。手機屏幕亮起新消息，是妹妹發(fā)來的視頻：老舊小區(qū)的孩子們舉著彩筆畫，畫面里歪歪扭扭寫著“莫黎姐姐加油”。淚水突然模糊了視線，她慌忙用袖口擦拭，卻聽見儲物間方向傳來異樣響動。

推開門的瞬間，刺鼻的腐臭味撲面而來。王姐正指揮幾人往清潔車里塞發(fā)霉的舊床單，見她進來，陰陽怪氣道：“喲，大忙人也來視察基層工作？”莫黎的目光掃過墻角的編織袋，里面露出半截沾著油污的合同——正是昨天招標案的機密文件。

“這些垃圾，準備送去哪？”她的聲音平靜得可怕。王姐冷笑一聲，突然將整袋文件倒進旁邊的碎紙機：“手伸得太長，當心折了。”齒輪轉(zhuǎn)動的轟鳴聲中，莫黎突然按下緊急制動鍵，從口袋里掏出錄音筆：“從調(diào)換清潔劑到散布謠言，你們做的每件事，我都有證據(jù)。”

暴雨在傍晚傾盆而至，莫黎冒雨趕到合作方公司。會議室里，負責人將一疊照片摔在桌上：“你們提供的清潔設備全是殘次品！”照片里，生銹的吸塵器和破損的掃地機器人觸目驚心。她戴上手套，仔細檢查設備編號，瞳孔猛地收縮——這些根本不是集團倉庫的貨。

“有人在運輸途中掉包。”她調(diào)出物流監(jiān)控，畫面顯示貨車在凌晨三點駛?cè)胪踅阌H戚的倉庫。話音未落，手機突然響起，是妹妹班主任的來電：“小雨在學校突然暈倒，現(xiàn)在在醫(yī)院......”

急診室外，莫黎攥著繳費單的手微微發(fā)抖。走廊盡頭，王姐施施然走來，涂著紅色甲油的手指晃著診斷單：“急性腸胃炎？真巧，我侄子的寵物醫(yī)院正好缺人手?！蹦杳偷靥ь^，卻在對方身后瞥見個熟悉的身影——穿白大褂的醫(yī)生正鬼鬼祟祟地往輸液瓶里注射什么。

千鈞一發(fā)之際，保安隊長帶著陸沉舟沖了進來?！氨O(jiān)控顯示有人篡改病歷！”陸沉舟將U盤插入電腦，畫面里，那個“醫(yī)生”正和小林在停車場交易。王姐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而莫黎已經(jīng)抱起蘇醒的妹妹，輕輕擦掉她額頭的冷汗。

三個月后的招標現(xiàn)場，莫黎站在全息投影前，身后的大屏幕實時展示著智能清潔系統(tǒng)的運作數(shù)據(jù)。當宣布新月集團中標時，掌聲雷動。她摸出內(nèi)袋里的玉佛吊墜，望著臺下舉著燈牌的妹妹，突然明白：那些曾想將她埋進塵埃的人，終究讓她站成了照亮他人的光。

散場時，手機彈出新消息。是個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照片：昏暗的工棚里，十幾個清潔工圍坐在電視機前收看直播，他們布滿老繭的手中，舉著用紙板寫的“莫總加油”。莫黎抬頭望向夜空，暴雨過后的城市繁星點點，每一顆都像是那些平凡卻熾熱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