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道體的修煉速度驚世駭俗,不過月余,林清寒已將《青嵐引道訣》修煉至第三層,體內淤塞的經(jīng)脈竟被靈氣沖開十之二三。更讓她欣喜的是,隨著修為精進,丹田處那幅由符紙與玉簪共鳴形成的地圖愈發(fā)清晰——萬魂窟位于青嵐宗后山禁地,傳說中鎮(zhèn)壓著上古兇魂,尋常弟子連靠近都不被允許。
“陳師兄,敢問宗內禁地‘萬魂窟’是何來歷?”一日修煉罷,林清寒狀似隨意地問道。
正在整理藥草的陳姓修士手一抖,藥鋤“哐當”落地:“師妹怎會問起這個?萬魂窟是青嵐宗立派之初鎮(zhèn)壓兇煞的絕地,百年前曾有長老擅入被吸成干尸,如今由宗主親設‘九曲鎮(zhèn)魂陣’封禁,除了宗主和幾位太上長老,無人能進?!彼壑袧M是忌憚,“你記住,日后萬萬不可靠近那片區(qū)域?!?/p>
林清寒頷首,心中卻越發(fā)篤定。地圖為何指向萬魂窟?生母留下的玉簪與鎖靈陣又有何關聯(lián)?她撫摸著玉簪上的寒梅紋路,突然想起現(xiàn)代師門的秘聞——某些古老的道器會以“道紋”形式封存記憶,需以同源道力激發(fā)。
當夜,她盤坐于聽雪崖頂,引動丹田道韻注入玉簪。寒梅紋路驟然亮起,化作一道流光鉆入她眉心。剎那間,破碎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畫面中是一位身著素白宮裝的女子,懷抱嬰兒立于碎玉園,身后站著一個面容慈祥的奶娘。突然,數(shù)道黑影從地底竄出,女子揮袖祭出玉簪,簪頭寒梅綻放出萬千道紋,與黑影纏斗在一起。奶娘則抱著嬰兒沖進一座被金光籠罩的陣法,口中念念有詞:“小姐放心,老奴定會用‘血靈禁咒’護住小主子的道體……”
記憶戛然而止。林清寒猛地睜開眼,冷汗浸濕了道袍。血靈禁咒!那是用施術者精血為引的禁術,難怪鎖靈陣中會有奶娘的血跡,難怪自己的道體被壓制多年!而那些黑影……竟與碎玉園下的煞靈氣息相似!
“有人想殺我滅口?!彼讣獗鶝觯版?zhèn)國公府的鎖靈陣,不過是第二道防線。”
更讓她心驚的是,記憶中女子祭出玉簪時,道紋流轉的軌跡與萬魂窟地圖上的標記隱隱重合。難道萬魂窟不僅是鎮(zhèn)壓之地,更是……某種傳承的關鍵?
三日后,青嵐宗舉行“外門小比”,旨在選拔弟子進入內門。林清寒本無意參與,卻在路過演武場時,被一陣爭吵聲吸引。
“蘇清鳶?你居然還敢來?”說話的是外門弟子趙虎,曾受柳氏恩惠,此刻正帶著幾個跟班攔住一名灰衣少女。少女身形瘦弱,臉上帶著淤青,正是被逐出宗門后又偷偷跑回來的蘇清月。
“我要見宗主!我要揭穿蘇清鳶的真面目!她根本不是先天道體,是用邪術騙了宗門!”蘇清月狀若瘋癲,掙扎著嘶吼。
趙虎獰笑道:“邪術?我看你是被逐出師門瘋了!來人,把她拖出去,再敢胡言亂語,打斷她的腿!”
跟班們上前就要動手,林清寒眉頭微蹙,正要開口,卻見蘇清月突然從袖中甩出一把淬毒的匕首,直刺趙虎面門:“我不好過,你們也別想好過!”
趙虎大驚失色,倉促間祭出一面靈力盾牌,卻聽“咔嚓”一聲,盾牌竟被匕首上的黑氣腐蝕出一個大洞!黑氣蔓延至他手臂,瞬間化作一片青紫。
“毒煞匕首?”林清寒瞳孔一縮。這匕首上的陰煞之氣,與碎玉園的煞靈、記憶中的黑影如出一轍!
蘇清月得手后轉身就跑,卻被聞訊趕來的執(zhí)法長老一掌拍中后心,口吐鮮血倒在地上。長老看著趙虎手臂上的毒煞,臉色凝重:“此乃‘萬魂煞’,是萬魂窟中兇魂之力所化,你這匕首從何而來?!”
蘇清月咳出一口血,指著林清寒,眼中閃過怨毒的光芒:“是……是柳氏給我的!她說只要殺了蘇清鳶,就能幫我重回宗門!還說……還說萬魂窟里有能克制先天道體的寶貝……”
話音未落,她突然瞳孔一散,七竅流出黑血,竟就此氣絕。執(zhí)法長老探了探她的鼻息,又檢查了匕首上的印記,猛地抬頭看向林清寒,眼神銳利如刀:“柳氏為何會有萬魂煞之物?你與萬魂窟究竟有何關聯(lián)?!”
周圍的弟子們聞言嘩然,紛紛后退,看向林清寒的目光充滿了驚疑。
林清寒迎著長老的目光,不卑不亢道:“弟子不知柳氏為何有此匕首,但弟子與萬魂窟的淵源,或許宗主知曉?!彼〕鎏鞓辛?,“若長老不信,可隨我去見宗主?!?/p>
執(zhí)法長老盯著她看了許久,最終收回靈力:“此事關系重大,我自會稟報宗主。你且隨我去執(zhí)法堂等候?!?/p>
被帶到執(zhí)法堂后,林清寒并未慌亂。蘇清月的死,柳氏的匕首,萬魂煞的出現(xiàn),一切都指向萬魂窟背后隱藏的秘密。而她懷中的地圖與玉簪,或許就是解開謎題的鑰匙。
深夜,執(zhí)法堂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林清寒凝神戒備,卻見一道黑影從窗縫潛入,竟是陳姓修士!
“師妹快走!”陳師兄臉色焦急,“方才我聽見長老們議事,說你與萬魂煞有關,怕是要將你鎮(zhèn)壓!這是去后山的密道令牌,你快從萬魂窟方向下山,走得越遠越好!”
林清寒接過令牌,心中一動:“陳師兄為何要幫我?”
陳師兄苦笑一聲:“不瞞你說,我幼時曾被奶娘帶入碎玉園,見過你生母一面。她……她是我恩人的女兒。”他從懷中取出一枚與林清寒玉簪相似的碎玉,“這是當年她留給我爹的信物。”
林清寒看著碎玉上的寒梅紋路,終于明白為何陳師兄總是對她格外關照。
“多謝陳師兄?!彼掌鹆钆?,“但我不能走。萬魂窟的秘密,我必須查清楚?!?/p>
說罷,她推開后窗,借著夜色向萬魂窟方向掠去。陳師兄看著她的背影,嘆了口氣,轉身消失在黑暗中。
萬魂窟所在的后山霧氣彌漫,越靠近越是陰寒刺骨。林清寒手持地圖,避開數(shù)道明崗暗哨,終于來到一處被濃霧籠罩的峽谷前。谷口立著一塊斷裂的石碑,上面“萬魂窟”三字已模糊不清,卻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兇煞之氣。
她取出玉簪,注入道韻,只見玉簪化作一道金光,飛入濃霧中,竟硬生生撕開一條縫隙!霧氣散去,露出一座由萬千白骨堆砌而成的洞穴,洞口上方刻著密密麻麻的道紋,正是記憶中生母布下的“寒梅鎮(zhèn)魂陣”!
“原來如此……”林清寒喃喃自語,“萬魂窟并非絕地,而是我生母布下的守護之地!”
她深吸一口氣,邁步踏入洞穴。剛一進去,無數(shù)兇魂厲鬼的嘶吼聲便撲面而來,化作黑色鬼影朝她撲來。但奇怪的是,當鬼影靠近她周身三尺時,竟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發(fā)出痛苦的尖嘯。
“是先天道體的道韻在保護我?”林清寒驚訝之余,目光落在洞穴深處——那里有一座石臺,石臺上躺著一具穿著宮裝的骸骨,手中緊握著一卷殘破的古卷。
而骸骨的胸口,插著半把斷裂的匕首,匕首上的紋路……竟與蘇清月那把毒煞匕首一模一樣!
她心中劇震,快步上前。就在她伸手去拿古卷的瞬間,骸骨突然睜開空洞的眼窩,一股龐大的兇煞之氣從骨縫中溢出,凝聚成一個模糊的女子身影,厲聲喝道:“擅闖者死!”
林清寒被這股氣息震得氣血翻涌,后退數(shù)步。但她看著骸骨身上的宮裝,看著那半把匕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痛。
“你是……我的母親?”她顫聲問道。
女子虛影猛地一震,兇煞之氣瞬間消散,化作點點星光融入骸骨。石臺上的古卷自動展開,露出一行用鮮血寫成的字跡:
“吾女清鳶親啟:萬魂窟乃吾以道體為引所設封印,內封‘幽冥玄母’殘魂。鎖靈陣與血靈禁咒,皆為護你周全。柳氏乃玄母信徒,欲奪你道體重塑兇神。速攜《太初道紋經(jīng)》離開,勿信青嵐宗……”
字跡到此為止,古卷邊緣已被腐蝕得殘缺不全。林清寒捧著古卷,淚水不受控制地滑落。原來母親并非鎮(zhèn)國公府的人,原來鎖靈陣是為了保護她,原來青嵐宗里竟有玄母信徒!
就在此時,洞穴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宗主與數(shù)位長老帶著弟子沖了進來,看到石臺上的骸骨和林清寒手中的古卷,臉色瞬間大變。
“不好!她發(fā)現(xiàn)了真相!”一位長老厲聲喝道,“快,拿下她,不能讓道紋經(jīng)落入她手!”
宗主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但很快被厲色取代:“清鳶,你私闖禁地,罪無可赦!交出道紋經(jīng),老夫可留你全尸!”
林清寒站起身,將古卷緊緊護在懷中,目光掃過眾人,最終落在宗主腰間懸掛的玉佩上——那玉佩的紋路,竟與柳氏給蘇清月的毒煞匕首如出一轍!
“原來……你也是玄母的信徒?!彼穆曇舯?,帶著徹骨的寒意,“我母親用道體設下封印,你們卻想奪我道體,復活幽冥玄母?”
宗主臉色一變,不再掩飾:“先天道體本就該是玄母的容器!你母親不識好歹,妄圖封印玄母,如今輪到你了!”
說著,他袖中飛出無數(shù)黑索,如毒蛇般纏向林清寒。其他長老也紛紛祭出法器,將洞口圍得水泄不通。
林清寒看著眼前這些道貌岸然的“仙師”,心中最后一絲對青嵐宗的幻想徹底破滅。她握緊手中的玉簪,引動體內全部道韻,古卷上的道紋突然飛旋而出,在她周身形成一個金色的道紋護罩。
“想奪我道體?”她的聲音在洞穴中回蕩,帶著先天道體的威嚴,“那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萬魂窟內,道紋與兇煞交織,一場關乎先天道體與幽冥玄母的決戰(zhàn),就此爆發(fā)。而林清寒知道,這僅僅是開始,她不僅要為母親報仇,更要守護這方天地,不讓幽冥玄母的兇魂重現(xiàn)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