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的咸腥海風(fēng)裹挾著暴雨劈頭蓋臉砸下,沈既雪死死攥著船舷,改良后的星象羅盤在懷中發(fā)燙。羅盤指針不再指向固定方位,而是瘋狂地在"歸墟"二字上反復(fù)震顫,銅面滲出細(xì)密的水珠,竟與海面翻涌的暗潮同步起伏。
"還有十里便到歸墟海域。"周以妍握緊劍柄,望著遠(yuǎn)處吞噬天光的巨大漩渦。三年前北疆之戰(zhàn)留下的劍傷在潮濕中隱隱作痛,她下意識摸向腰間新制的星隕鋼劍——那是用星隕之影殘骸鍛造的兵器,此刻正發(fā)出細(xì)微的嗡鳴。
孟芷焉跪坐在甲板上,將瑤琴浸入海水。琴弦遇水瞬間泛起青光,琴身浮現(xiàn)出古老的水族文字:"當(dāng)潮汐倒卷,鮫人泣珠,歸墟之門方現(xiàn)。"話音未落,天**然裂開血紅色的縫隙,成千上萬尾銀鱗怪魚從云層中墜落,鱗片在月光下折射出詭異的人臉。
陳旭陽抬手祭出星隕石殘片,金光所到之處,怪魚化作腥臭的泡沫。但更多的怪物從漩渦深處涌出,為首的鮫人女妖長發(fā)間纏繞著發(fā)光的珊瑚,尾鰭上鑲嵌著破碎的星紋:"外來者,歸墟豈是你們能染指的禁地?"她張口吐出一道音波,孟芷焉的瑤琴應(yīng)聲而裂,七弦如銀蛇般飛向眾人。
溫清歌眉心的星墜驟然亮起,她縱身躍起,星墜化作光網(wǎng)兜住飛弦。接觸到光芒的瞬間,琴弦發(fā)出不甘的哀鳴,竟顯露出被封印的記憶殘片——百年前,有位星使曾在此與鮫人一族簽訂契約,以星辰之力守護歸墟深處的"永恒燈塔"。
"燈塔?"溫清歌瞳孔驟縮。她突然想起父親手記里夾著的半張海圖,邊角處潦草寫著:"歸墟燈塔滅,萬界皆成墟"。正思索間,海底傳來沉悶的轟鳴,漩渦中心升起一座布滿青苔的石塔,塔頂?shù)臒糇缫严?,取而代之的是一顆跳動的黑色心臟,表面纏繞著與星隕之影同源的黑霧。
假溫清歌的笑聲混著浪濤聲響起,她的身影在燈塔頂端若隱若現(xiàn):"愚蠢的家伙,你們以為星隕之影就是終點?歸墟里沉睡著星隕之神最原始的惡念,而那顆心臟,正是喚醒它的鑰匙!"話音未落,海底突然鉆出無數(shù)機械巨蟒,銅甲上刻滿星隕之神的墮落圖騰。
陳旭陽揮劍斬向最近的巨蟒,劍刃卻被對方噴出的黏液腐蝕。他胸口的巫族圖騰與星隕石殘片共鳴,強行逼退怪物,卻發(fā)現(xiàn)黏液滴落的甲板正在迅速腐爛。沈既雪將羅盤嵌入船身,念動咒語:"天罡北斗,借我屏障!"淡藍色的光罩升起,暫時擋住了黏液的侵蝕。
"必須有人登上燈塔,重啟永恒燈塔!"溫清歌望著燈塔頂端的黑霧心臟,星墜光芒大盛。她轉(zhuǎn)頭看向陳旭陽,兩人對視的瞬間便讀懂了彼此的決心。陳旭陽將星隕石殘片分成兩半,一半交給溫清歌:"等我們的信號。"說罷,他縱身躍入海中,巫族圖騰化作魚尾劈開巨浪。
溫清歌則帶著沈既雪的羅盤殘片,借星墜之力化作流光沖向燈塔。然而剛踏上塔基,便被鮫人女妖攔住。女妖眼中閃過掙扎之色,突然扯下長發(fā)間的珊瑚:"拿著!這是開啟燈塔的鑰匙...但你們要答應(yīng)我,救出被囚禁的鮫人族長!"
塔內(nèi)的空氣粘稠如膠,每走一步都像陷入泥潭。溫清歌的星墜與羅盤殘片產(chǎn)生共鳴,照亮了墻壁上的壁畫——千年前,星隕之神墮落時,將最暴戾的惡念封印在歸墟,卻被覬覦力量的人偷偷喚醒。而假溫清歌的身影,竟出現(xiàn)在最后一幅壁畫中,正將黑霧注入燈塔心臟。
當(dāng)溫清歌終于抵達塔頂時,假溫清歌正將手按在跳動的心臟上,整座燈塔開始劇烈搖晃。"太晚了!"她獰笑著,身體逐漸與心臟融合,"永恒燈塔一旦熄滅,整個世界都會成為星隕惡念的養(yǎng)料!"
與此同時,陳旭陽在海底遭遇機械巨蟒群的圍攻。他的魚尾被黏液腐蝕得血肉模糊,卻在看到被鎖鏈囚禁的鮫人族長時爆發(fā)出驚人力量。當(dāng)他用星隕石殘片斬斷鎖鏈的剎那,鮫人族長吐出一顆發(fā)光的珠子:"此乃鮫人圣物,可助你們..."
話音未落,歸墟漩渦突然倒卷向天,海水形成巨大的穹頂。溫清歌將珊瑚鑰匙插入燈塔燈座,星墜與羅盤殘片同時發(fā)光。在光芒觸及心臟的瞬間,假溫清歌發(fā)出凄厲慘叫,而燈塔頂端,一盞由萬千星辰凝聚的明燈,正在黑暗中緩緩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