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周末,白夙吟舉著從薛媽媽那兒“套”來的地址,站在薛策繁家小區(qū)樓下,對著手機里“絕對別說是我告訴你的”叮囑嘿嘿傻笑。懷里的保溫桶還冒著熱氣——他凌晨爬起來熬的山藥排骨湯,特意撒了星星形狀的胡蘿卜片。
“薛策繁!開門!”他扯著嗓子大喊,驚飛了樹梢的麻雀。二樓窗戶“啪”地推開,薛策繁探出半個身子,頭發(fā)亂糟糟的,穿著卡通恐龍睡衣,手里還攥著牙刷:“白、白夙吟?!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白夙吟舉起保溫桶晃了晃,露出狡黠的笑:“秘密武器!快下來,帶你重溫童年!”
十分鐘后,薛策繁裹著厚外套,看著白夙吟變魔術(shù)般從自行車后座掏出風箏。那風箏造型奇葩——狗頭和學霸臉的拼貼畫,尾巴還系著彩帶,寫著“薛策繁是我男神”?!斑@是我親手做的!”白夙吟得意洋洋地組裝骨架,“走,去小區(qū)空地!”
草地上,白夙吟拽著風箏線瘋跑,薛策繁抱著保溫杯站在原地。排骨湯的香氣混著白夙吟的吆喝聲鉆進鼻子,他望著對方在陽光下跳躍的背影,突然想起小時候。那時他總被父母關(guān)在家里做題,唯一的娛樂是透過窗戶看樓下小孩放風箏,而現(xiàn)在,那個吵吵鬧鬧的身影,正想盡辦法把所有缺失的童年塞給他。
“學霸!快來幫忙!”白夙吟的喊聲打斷思緒。薛策繁走過去,剛握住風箏線,白夙吟突然從背后抱住他:“這樣飛得更高!”溫熱的呼吸掃過脖頸,薛策繁手一抖,風箏“嗖”地竄上云霄。兩人的影子在草地上重疊,像幅歪歪扭扭卻鮮活的畫。
“你小時候玩過這個嗎?”白夙吟突然問。薛策繁望著天上的風箏搖頭,白夙吟卻眼睛發(fā)亮:“那今天全補上!”說著從書包里掏出彈弓、玻璃球,甚至還有盒摔炮。當白夙吟把摔炮往地上一扔,“砰”的聲響驚得薛策繁跳起來,白夙吟卻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學霸也有被嚇到的時候!”
夕陽西下時,薛策繁的口袋塞滿玻璃球,頭發(fā)沾著草屑,手里還攥著沒吃完的棉花糖。白夙吟推著自行車,車筐里躺著累癱的風箏。“其實……”薛策繁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像怕驚跑什么,“我小時候偷偷羨慕過樓下的小孩?!卑踪硪髂_步一頓,轉(zhuǎn)頭看見他泛紅的眼眶。
“但現(xiàn)在不用羨慕了?!毖Σ叻眲e過臉,踢開腳邊的石子,“因為有個傻子,非要把快樂硬塞給我?!卑踪硪餍α?,伸手揉亂他的頭發(fā):“以后你的童年、青春,還有一輩子,都歸我承包了!”
暮色漸濃,兩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薛策繁望著白夙吟哼著跑調(diào)的歌擺弄自行車,突然覺得,那些被習題填滿的歲月,或許就是為了等待此刻——有個人帶著光,撞碎所有孤獨,把“童年”二字,重新寫進他的生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