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在乾元山昏迷了整整七日。當他再次睜開眼,體內(nèi)流淌的已不再是純粹的魔丸之力,而是一種溫暖而強大的新生能量——冰與火完美交融的混沌本源。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在遙遠的東海深淵,另一股同源的力量在微弱地脈動,如同他心臟的另一個回響。
“敖丙…” 哪吒坐起身,聲音沙啞卻堅定。
太乙真人端著藥碗進來,臉上喜憂參半:“娃兒,你醒了!感覺如何?你這回可是把天捅了個窟窿,也把自己折騰得夠嗆!”
“他怎么樣了?” 哪吒直接問道,目光灼灼。
太乙真人嘆了口氣:“那龍族小子…不太好。你渡劫時他強行沖擊結界,又隔著虛空將本源之力渡給你,傷及根本。更麻煩的是,天庭…震怒了?!?/p>
“震怒?因為我沒死在天劫下?” 哪吒冷笑。
“不止?!?太乙真人神色凝重,“九天雷劫提前降臨,本就不尋常。你與敖丙那超越常理的力量融合,更是觸及了某些存在的禁忌。天庭認為,靈珠與魔丸的融合,違背天道定數(shù),其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威脅。他們已下旨,將敖丙從鎮(zhèn)海獄…轉移至天庭‘鎖神淵’!”
“鎖神淵?!” 哪吒瞳孔驟縮。那是傳說中囚禁重犯天神、剝離神骨、消磨神魂的絕地!比鎮(zhèn)海獄兇險萬倍!
“罪名呢?” 哪吒的聲音冷得像冰。
“私通魔丸,竊取天機,干擾天道運行…還有,意圖顛覆天庭秩序?!?太乙真人搖頭,“欲加之罪啊。玉帝被四海龍王和部分仙家施壓,需要一個更嚴厲的‘交代’?!?/p>
哪吒猛地掀開被子下床,混沌之力在體內(nèi)奔涌,散發(fā)出令人心悸的威壓。“我要去天庭!”
“胡鬧!” 太乙真人按住他,“你現(xiàn)在去就是自投羅網(wǎng)!鎖神淵守衛(wèi)森嚴,有上古禁制,更有金仙坐鎮(zhèn)!強闖等同于造反!”
“那就反!” 哪吒眼中赤金與冰藍交織,狂暴而決絕,“他們敢動敖丙,我就敢掀了凌霄殿!”
“娃兒!冷靜!” 太乙真人急道,“此事需從長計議!你父母已收到天庭傳召,不日便要上界陳情!這或許是唯一能面見玉帝、為敖丙辯解的機會!”
哪吒動作一滯。父母…陳情?他想起父親李靖那張刻板嚴肅的臉,他會為敖丙說話?一個龍族?一個“私通魔丸”的“罪人”?
陳塘關,李府。
李靖看著手中的天庭玉旨,眉頭緊鎖,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殷夫人淚眼婆娑:“夫君,敖丙那孩子是為了救吒兒,也是為了救陳塘關啊!他何罪之有?”
“天庭旨意已下,鎖神淵…那是絕地!” 李靖聲音沉重,“夫人,天庭行事,自有其法度。我們…”
“法度?什么法度是要把一個有功無過的孩子打入萬劫不復之地?!” 殷夫人罕見地激動起來,“夫君,你忘了當年他們是如何對待吒兒的嗎?一句‘魔丸轉世’,便要取他性命!若非太乙真人和你我拼死相護…如今,他們又要用同樣的方式對待敖丙!就因為他不聽話,因為他和吒兒有了不該有的力量?!”
李靖身軀一震。妻子的話像一把尖刀,刺破了他心中某些根深蒂固的信念。他想起了哪吒出生時天雷的猙獰,想起了百姓的恐懼,想起了自己也曾動搖…最終,是作為一個父親的本能戰(zhàn)勝了天規(guī)。如今,面對另一個孩子,一個同樣被命運苛待、卻選擇守護的孩子…
“我去?!?李靖緩緩放下玉旨,眼中閃過一絲決斷,“我去天庭,面見玉帝?!?/p>
“父親?” 哪吒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不知何時已站在門外,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盼。
李靖看著兒子。哪吒的眼神不再像過去那樣充滿叛逆和桀驁,而是沉淀著一種經(jīng)歷過生死與共后的深邃與堅定。他體內(nèi)的力量,讓李靖都感到一絲心悸,卻也感到一絲…希望?
“吒兒,” 李靖走到哪吒面前,第一次沒有用訓斥或審視的目光,而是帶著一種復雜的、近乎平等的沉重,“為父會盡力為敖丙陳情。但你要答應我,在我回來之前,絕不可輕舉妄動!天庭…不是你能硬闖的地方!”
哪吒看著父親眼中的掙扎和決心,沉默片刻,點了點頭:“好。我等你消息。但如果…天庭執(zhí)意要毀了他…” 哪吒沒有說下去,但那未盡之意中的冰冷殺意,讓李靖心頭一凜。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