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為您脫離副本……—

伴隨著系統(tǒng)聲音的浮現(xiàn)，段祈的身體像團煙霧一樣漸漸變淡，并因為管家的動作而四散開來。似乎是意識到自己懷中的空虛，管家抬起淚汪汪的眼睛，和即將離開的段祈對上了眼。

“……！”段祈噎了一瞬，剛想開口，面前的人已經(jīng)全然消失，屋子轉(zhuǎn)眼間就變成了那個藍色的、富有科技感的系統(tǒng)空間，系統(tǒng)的聲音亮了起來：

—恭喜宿主以100%的探索度通關(guān)副本，并達成成就：［嶄露頭角]，共獲得一萬積分！目前積分：5300—

—接下來進行道具結(jié)算，紅毛巾、耳塞、手槍……共計三千積分，達成成就：［揮金如土］，獎勵：600積分！目前積分：2900……—

—……—

系統(tǒng)在耳邊“滴滴滴” 地響著電子音，聲音時而冷淡，時而歡愉。

段祈身上還穿著副本里的婚紗，她整個人仰躺在地上，面上沒什么表情。

左肩濕了一小塊，留下暗淡的顏色。

程江、程江，長得一樣也就算了，連名字都這么相似？

巧合？還是……

她忍不住問：“你們這個系統(tǒng)，是用宿主記憶里的人來創(chuàng)造boss的嗎？”

—是的呢—

“……性格也能模仿？”

—略有參差—

“……”

該死的。通過這個副本，段祈沒來由的想到了沒進入系統(tǒng)之前的時候。

——那些程江已經(jīng)死后的日子。

她自己房間的桌上總擺著許許多多的案件和新聞，嫌少有別的雜物，唯一的一個，是一張照片。

照片里的是她和程江，兩人都穿著校服，挨得近，明朗笑著。身后是學(xué)校里生長的茂盛的梧桐樹，斑駁的光線透過枝葉撒進來，落在他們心臟的位置。

她每次工作累了，就愛看看這張照片，讓自己的身心放松下來，想象程江還陪著自己的樣子，想象兩人還在讀高中的日子。

這樣也許會讓她做一個關(guān)于程江活著的好夢，也可能讓她做一個看到他尸體的壞夢。

但這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他們總歸是見到面了。

……

—無感劑藥效剩下兩分鐘，是否要治療身體的損傷？—

系統(tǒng)不知道響了幾遍，那個標(biāo)著“是”和“否”的面板一直停在她面前。段祈回過神，眼神依舊飄渺著，像在透過面板看什么看不到的東西，嘴上卻是清醒的：

“要花多少積分？”

—……一千積分—

“好貴啊?！倍纹碜旖俏⑽⒐雌?，像在副本最后和程江說話的語氣一樣，那樣勾人，“便宜點，賣我五百行不行？”

—……—

這次系統(tǒng)沒響聲，段祈也沒再說什么，這個空間就這樣安安靜靜地過了一分鐘，等到腰側(cè)那些苦楚又爬上她的脊椎，痛到想要嘔吐時，她才緩緩開口道，“是?！?/p>

溫暖的泉水涌進她的身體，帶走了那些痛苦。

段祈依舊躺在那里，雙手合握搭在小腹上，她眼睛的失焦?jié)u漸回籠，“我想回到原世界去。”

“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完成。”她苦笑，“有沒有捷徑讓我走一下？”

“比如什么完成多少多少個副本就能回去，或者殺多少個boss……別要我積分了行不行？那么多積分我把我祖宗十八代一起叫來攢都攢不完?！?/p>

—系統(tǒng)是不會叫您祖上十八代一起來攢積分的—

她忙接：“那我不就更攢不完了？你們這個黑心系統(tǒng)成就獎勵給那么少，通關(guān)獎勵也就那么點，治療個傷口還要那么多積分！怎么和讀書一樣啊，要給學(xué)校付錢，不僅什么知識點也沒學(xué)到還要被老師罵被同學(xué)嘲笑——”

—……—

—是有一個—

段祈停了滔滔不絕的演講，兩眼放光，身體半撐著，“What？（什么）”

—抱歉，系統(tǒng)聽不懂您在說什么—

“？呃，還有一個辦法是什么？”段祈一邊問，一邊心說這系統(tǒng)怪不得這么黑原來沒讀過書啊一點洋文也聽不懂。

—達成十個副本的所有評分百分百，也就是像上個副本一樣，百分百的探索率通關(guān)—

“……”

“哈哈，”段祈身體躺了回去，“不如讓我殺十次程江?！?/p>

—您舍得？—

“副本而已，怎么回舍不得?！?/p>

—現(xiàn)實的工作很重要么？—

“當(dāng)然了，我在救人。”

—好—

段祈懵了一下，“好什么？”

—為您準(zhǔn)備下個副本，讓您盡快達成“十個副本評分百分百”的任務(wù)—

“??？？？”

不是，誰要你這么勤快了？感情她還以為是同意殺程江十次了呢。

—正在為您準(zhǔn)備下個副本……—

段祈趕緊爬了起來，尖叫道：“不是！我踏馬衣服還沒換??！哎！”

—新的副本已準(zhǔn)備好，即將投入宿主……—

—3、2、1—

“喂?。?！”段祈的尖叫聲被系統(tǒng)摔在腦后，她不得不崩潰地花了一百積分去換了套衣服。

—〈臨水二中〉副本開啟完成，投入宿主成功，副本正式開始—

—請宿主費盡您的心思與手段，搏一個活著的明天吧！—

段祈看著藍色的系統(tǒng)空間變成紅色，心灰意冷。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