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太陽打在白色的窗簾之上,光線被篩選得只剩一絲透徹的白,不刺眼也不熱。就如同太陽雨的晴天之后。
查爾醒了差不多快一個小時,尿袋也該換了,可還沒一個人來,按理說今天是喬百來,可沒人。
“嗯……”
他有點無聊也有些無奈,只能看著天花板發(fā)呆,聽著儀器的嘀嗒聲,身體上的疼痛沒有消失過,但比起兩天前他好了不少。
正安靜,門被推開,查爾轉過頭,有點不可置信。嘴上還是笑的,但是笑的太大聲抽動身上的傷口,又痛又想笑。
一群人來到他的病房里,什么奶茶飲料,零食都安排上,擺滿了他的桌子。
“小爾,你好點了嗎?”“好久沒見你了?!薄拔覀儊砜茨憷??!比笾粊淼讲〈睬埃粗悬c蔫氣的查爾,那叫一個心疼。
查爾說不出話,只是點點頭。
大家都來了,他還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心里五味雜陳。但是還是很開心。他沒有看到付言律,心里難免有些失落,沫沫見狀,拿出來禮物。
“他一會兒就來,這么多人他不好意思來?!?/p>
悄悄的話語傳進查爾的耳朵,看著沫沫那張臉,他點點頭,“謝謝大家。”
查爾臉上都淤青還是很明顯,手上和腿上全是,可能要好長時間才褪去,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在乎了。
“你們……怎么知道……這里?”
他好奇的問社區(qū),畢竟這里離學校還是有很遠的距離。
“班主任給了名片,哎呀別說這些,我們帶你出去吧!”吳桐一屁股坐在病床上,差點沒坐到查爾的腳,就被莫海杰一把提起來扔一邊去。“你瞎!”
聽到這里,查爾看見了在角落的喬百,他什么都沒說,只是笑著點點頭,然后來給查爾換藥。一群人都很安靜和耐心的在等,連手機都沒有看。
不一會兒,查爾坐在輪椅上,被推出來,病號服有點大又或者是他太瘦了,總顯得空落落的??梢钥匆娝逆i骨和脖子上的線條。
查爾戴了頂帽子,被三人帶出醫(yī)院,只是他這幾天第一次見到陽光,他的皮膚有些刺疼。雖然是晚秋但中午還是有些熱。
“知道你無聊,我們就帶你出來透透氣免得你傷心。”
“哈哈,確實。”
來到公園,查爾有些困,不知道是藥水的作用還是其他,他這幾天都渾渾噩噩的,但睡的快,醒的也早,半點動靜都可以吵醒他。更別說現(xiàn)在還在外面。
三人見這樣,就把查爾放到了一個陰涼處,安靜的守著他,沒過一會兒查爾就閉上眼睛,平穩(wěn)的呼吸比在病房里順暢的多,這里沒有儀器的嘀嗒也沒有消毒水的刺鼻,有的全是一切他希望可以感受到溫度。
三人退后,留查爾還在睡覺,南飛的鳥也停留在他的旁邊,似訴著它的語言詩文。
鵝卵石的小路,白色的球鞋踩在上面發(fā)出一種帶有摩擦的響聲,查爾似乎聽到了,但還是困,沒有睜開眼睛。
聲音來到他的身邊停了下來。太陽照不到他的身子,瞬間變得有些冷。
“不是剛出來嗎?還睡。”
“嗯······我很······困?!?/p>
他聽到這個聲音就沒有太大的顧慮,更加放心的閉上眼睛睡覺,順便拉下帽子。
付言律也沒有什么動作,坐在椅子旁邊陪著他,手里還拿著海鹽味的糖果,時不時的嚼著,直到已經(jīng)沒有了嘴里的煙味。
查爾抓住他的手,用他那雙帶有淤青又修長纖細的手指摩挲著付言律手掌上的每一個老繭。
“你前幾天去哪了?”
“回了一我小時候的住所,拿了點東西,高考要用到我的證件?!?/p>
“你有駕照,你騙我?!?/p>
聽到這里,付言律握住查額度手,順著血管的位置滑行,輕聲的說著“那是我爸的,我借用了?!?/p>
食指的相扣,讓查爾感到溫暖,比起第一次牽付言律的手,現(xiàn)在的溫度是他從未體驗過的。他睜開了眼睛,雖然有些看不清但是付言律的臭臉也很明顯,“我總在期待一些我從里沒有得到的東西,無論是物質還是精神上的,可是他們實在是離我太遠,無法觸碰甚至只能仰望。”
付言律看著查爾那雙天藍色的眼睛,不知不覺的握緊了手。慢慢的靠近了點距離,直到查爾完全看見付言律的眼睛,另一只手摸上了他的臉,微微的笑了一下。“你吃了糖果。”
“之前剩的有點多,怕過期,就吃了?!?/p>
“你也不怕拉肚子?!?/p>
“我還真不怕?!?/p>
兩人在樹蔭之下貪圖著對于自己內心的想法,時間會留下東西,痕跡也好別的也好,總是讓人感嘆,銀杏葉子的飄落,落在查爾的腿上,撿起來,十分的黃亮,很標準的一片銀杏葉。
付言律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么,只是推著查爾在公園到處轉轉,吹吹風換換氣。
“誰打的你?”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查爾垂下眼,手中的葉子被他堆在葉子堆上,被付言律看見,顯得有些幼稚?!翱偸窃谀悴辉诘臅r候,雖然我自己有堤防,但我防不勝防?!?/p>
“為什么?”
查爾看著前面的小路,腦海中想起之前的一些景象,那是他之前最懷念的時光,現(xiàn)在卻讓他有些惡心?!耙驗椤ぁぁぁぁぁに谝獾氖俏疑磉呌袥]有對我好的人,而并非我過 的真的好?!?/p>
說到這里,付言律停了下來,沒有再繼續(xù)往前推,輪椅停在紅墻對面的銀杏樹之下,他站著撿起起了剛才那一片樹葉,“如果我說我保護你會覺得好笑嗎?”
查爾看著付言律,他很高大同時又很渺小,對于他來說有錢夠他找成千上百個保鏢,只不過對于付言律他選擇白嫖。
“我一直都沒有否定過?!?/p>
秋風吹過,銀杏的葉子大片的掉落,兩人看著對方,沒有什么話語,只有心跳的共鳴,查爾用盡力氣的站了起來,每一步都是對于肌肉的摧殘,來到付言律的面前,伸出手抱住他。
付言律感受著擁抱,雙手不知所措的慢慢靠攏,眼前沒有了之前的恐懼,低頭看著查爾脖子上的淤青,他心如刀絞,淚水止不住的涌出。
“對不起?!?/p>
“我沒怪過你,從始至終都沒有?!?/p>
眼淚像流星一樣劃破寂靜,安靜又迅速,讓人抓不到破綻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