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鳳儀宮內(nèi),姜瑤與、姜今朝姐弟二人朝著坐在上方的謝行禮問安“臣女、臣子,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謝皇后笑著擺了擺手“無須多禮,本宮安好”,坐在一旁的三公主起身走到姜瑤跟前拉起姜瑤的手“母后,兒臣要和永安表姐,一同前去御花園賞花”。
謝皇后應(yīng)道“行,不過要注意安全”,姜瑤三人齊齊點(diǎn)頭應(yīng)是,退了出去。
御花園內(nèi),嘉寧縣主正與禮部侍郎府的劉四姑娘,坐在一處閑聊,這劉四姑娘正是前些日子,被姜瑤與姜今朝揍了一頓的劉大公子嫡親的妹妹。
“永安郡主再怎么尊貴,也不能如此不分青紅皂白的,毆打朝臣的兒子吧”劉四姑娘正同嘉寧縣主吐露著心中的不滿,嘉寧縣主撇著嘴“不錯,方才本縣主在宮門口遇著她,上前同她說話,她竟然沒有里本縣主,還真是目中無人”。
“本郡主就是囂張跋扈、目中無人怎么了”,方才嘉寧縣主和劉四姑娘說的所有,皆被三公主、姜瑤和姜今朝聽了去。
“見過三公主,永安郡主”在御花園的游廊內(nèi)的世家貴女們皆行禮,三公主小手一揮“諸位不必多禮”,世家貴女們都站直了身子,唯獨(dú)劉四姑娘依舊躬著身子。
劉四姑娘低著頭“臣女不是這個意思,還請郡主寬恕”,三公主望向劉四姑娘“劉四姑娘這是何意,永安郡主可還未罰你,你這一番話弄的倒像是,永安郡主要罰你似的”。
劉四姑娘連忙跪下“三公主錯怪臣女了,臣女并非此意“,嘉寧縣主伸手想將劉四姑娘扶起,卻被姜今朝出言阻止“三公主還未讓劉四姑娘起身,嘉寧縣主就先別急著扶了”。
姜今朝話落,嘉寧縣主這手伸也不是,收也不是,面上難免有些尷尬之意。
“本郡主這便告訴你,為何要打你兄長,那是因?yàn)樗摯颉苯幍哪抗馄诚虻厣瞎蛑膭⑺墓媚铮f完也沒管還跪著的劉四姑娘,姜瑤拉著三公主的手,徑直的朝著湖中水榭的方向走去。
最后還是劉四姑娘的侍女,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東宮,太子蕭暮與姜衡面對面而坐,姜衡手持白子落在棋盤上“這次的賞花宴,怕是皇后娘娘要為殿下挑選適合的女子,所設(shè)下的幌子”,蕭暮捏著黑子在思考要落在哪里“你的猜想不錯,不過母后挑的人定是能,輔佐孤的”。
姜衡看著棋局“那殿下呢,是想選一個心愛的女子,還是想選一個對殿下有助力的女子呢”,蕭暮將捏著的棋子放回棋奩中“自然是選一個家族實(shí)力雄厚的,讓孤的后背可靠,感情之事可以慢慢培養(yǎng)”。
姜衡輕微的點(diǎn)頭“如今朝堂的局勢,并非皆倒向殿下一人,殿下此舉甚好”,蕭暮瞧著姜衡不茍言笑的樣子輕笑道“簡之啊,你也要為自己的終身大事想想,否則姑母可是會日日來這東宮的”。簡之是姜衡的字。
姜衡端起手邊的茶盞喝著,并未對蕭暮的話作答,蕭暮只笑著輕輕的搖頭。
蕭暮的近身侍衛(wèi)南奇來報“殿下、世子,皇后娘娘派人來說是賞花宴快要開始”,蕭暮“嗯”了一聲。
蕭暮與姜衡起身,一前一后的去了御花園。
湖中水榭這邊,現(xiàn)下正值春暖花開的時節(jié),天氣不冷也不熱。
三公主、姜瑤和姜今朝三人坐在亭中賞花,姜瑤在三公主同姜今朝的中間坐著。
三公主手中握著姜瑤的衣袖“表姐的衣裙好生漂亮啊”,姜瑤嘴角上揚(yáng)“公主若是喜歡,改日送公主幾套”。蕭子衿是三公主的名諱,因著年紀(jì)尚小還未有封號。
蕭子衿點(diǎn)頭“嗯嗯,謝謝表姐”,姜今朝坐在一旁唉聲嘆氣道“我還不如跟著大哥去東宮見太子表哥呢,這樣還能跟南奇哥哥玩,跟著阿姐就只能坐在這里打發(fā)時間”。
蕭子衿想道來的時候看到那些個世家貴女在玩投壺“我記得來時看到了有投壺,我們不如去投壺吧表弟”,姜今朝托著下巴“子衿表姐是公主,要是去了那些姑娘定會拘謹(jǐn),想方設(shè)法的讓表姐贏”。
蕭子衿一巴掌拍在姜今朝的腦袋上“你就不會動動腦子嗎?就不會讓下人將投壺所用的一應(yīng)物品拿到這里嗎?”,姜今朝吃痛的捂著腦袋“表姐將我打傻了,將來討不到娘子該怎么辦”。
聽到姜今朝的話,蕭子衿和姜瑤皆笑了起來。
落珠行禮來報“公主殿下、郡主、小公子,皇后娘娘與長公主,已到了未央殿,宴席這就要開始了”。未央殿是離著御花園最近之處,此次賞花宴的宴席便設(shè)在了未央殿。
蕭子衿同姜瑤起身,蕭子衿嘆氣道“真是可惜了,表姐的婚事早早便定下了,這皇城中樣貌好的青年才俊不在少數(shù)呢”。
姜瑤道“有什么好可惜的,你表哥的樣貌難道就算不上頂好的,”,蕭子衿吐了吐舌頭沒說話,姜瑤將手背在身后邁步朝著未央殿的方向走去,蕭子衿和姜今朝緊跟在姜瑤身后。
謝皇后與長榮長公主比朝臣的家眷先到了未央殿,坐在上方喝著茶。
謝皇后放下茶盞問“長榮,你說本宮應(yīng)該為太子,選一個怎樣的太子妃的呢?”,長榮長公主答“皇嫂出自忠勇侯府,自是不用考慮兵馬的問題,不如皇嫂為懷玉,選一個出身世家大儒的女子”。
懷玉是太子蕭暮的字。
“清河崔氏、瑯琊王氏,還有滎陽鄭氏”謝皇后將心中想著合適的世家列舉了出來,長榮長公主搖頭道“瑯琊王氏不妥,自建國以來雖說出了不少的宰相和文臣,但如今瑯琊王氏已然落敗,從先帝治國時期到現(xiàn)在,瑯琊王氏便再沒有出過一位宰相,就連五品以上的官員,都寥寥無幾”。
謝皇后低著眼眸“那就只能從清河崔氏和滎陽鄭氏中來選”,長榮長公主道“這清河崔氏如今可是文臣之首,自是不能為懷玉選崔氏女,以免皇兄猜忌,不如考慮考慮滎陽鄭氏,也不會惹的皇兄猜忌”。
謝皇后深知惹陛下猜忌的下場是什么,只先順著長榮長公主方才說的話點(diǎn)頭。
半炷香后,蕭子衿三人同朝臣的家眷紛紛從外而來,蕭子衿先行禮“兒臣見過母后,見過姑母”,謝皇后同長榮長公主同時抬了抬手,后是姜瑤和姜今朝姐弟二人向謝皇后見禮,謝皇后同樣抬了抬手。
最后才是貴夫人與貴女,向謝皇后與長榮長公主行禮“臣婦、臣女,見過皇后娘娘、長公主殿下,娘娘、殿下萬福金安”。
謝皇后揮手“諸位夫人、姑娘不必多禮,本宮今日辦賞花宴為的是賞花,諸位不必拘謹(jǐn)”,跪在地上的貴夫人與貴女這才起身,回到了剛才坐著的位置。
身為男子的姜今朝自知不能與女眷同席而坐,他走向長榮長公主身側(cè)小聲道“阿娘,兒去找大哥,同大哥坐在一處吧”,長榮長公主的目光望向了由屏風(fēng)隔開的男席“去吧”,姜今朝行禮轉(zhuǎn)身朝著姜衡的方向走去。
德妃姍姍來遲行禮道“臣妾來遲,皇后娘娘贖罪”,謝皇后只抬手道“坐吧,就要開宴了”,德妃坐下后,謝皇后望向身邊的嬤嬤,嬤嬤立馬拍手示意殿外的宮女上菜。
宮女將所有菜品擺好后,行禮退了下去。
“諸位隨意、盡興即可”謝皇后端起盛這果酒的杯子飲下,在坐的夫人和姑娘笑著應(yīng)是。
宴會中途,姜瑤給蕭子衿說“公主,我先出去透透氣”,蕭子衿放下手中筷子“表姐用我陪著嗎?”,姜瑤輕輕的搖頭。蕭子衿只好點(diǎn)頭。
姜瑤起身從殿中退出,此時正有一雙眼睛盯著姜瑤,見姜瑤離去,劉四姑娘給自家母親說“娘,女兒想去凈房”,劉夫人道“用母親陪著你去嗎?”。
劉四姑娘“不用,娘,我一會便回來”,劉夫人叮囑“不要在外亂逛,快些回來”劉四姑娘點(diǎn)頭。為了跟著姜瑤劉四姑娘一個人都沒帶,只身前往。
姜瑤出了未央殿去了一處湖邊,劉四姑娘便在她身后緊跟著,姜瑤方才便發(fā)現(xiàn)有人跟在自己身后,只是沒有拆穿而已,姜瑤就想看看那人能搞出什么名堂。
姜瑤在湖邊站了一會,本想去太后娘娘的壽康宮的,可卻被一名男子喊住“郡主不在宴會上,這是要去干什么”,姜瑤背對著那人,不用轉(zhuǎn)身聽聲音便知道是誰。
來人正是忠勇侯府的世子,謝皇后的侄子,同時也是同姜瑤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謝沉舟。
姜瑤轉(zhuǎn)身“謝世子怎的,連本郡主的私事也要管”,謝沉舟拱手道“郡主的私事,在下自是管不得的,不過只是遠(yuǎn)遠(yuǎn)瞧見郡主,站在湖邊,怕郡主出事而已”。
姜瑤哼聲道“你是怕我想不開,跳下吧”,謝沉舟輕笑道“郡主怎么能這么想在下呢,郡主落了水心疼還是在下”,后又從袖中拿出一個盒子遞到姜瑤面前“這是補(bǔ)給郡主的及笄禮物”。
姜瑤接過盒子“你還能給我備禮,這盒中裝的怕不是什么蟲子吧”,謝沉舟將盒子從姜瑤手中抽出打開,姜瑤看到盒中裝著的是一只成色非常好的青白玉的鐲子。
謝沉舟拉起姜瑤手,將鐲子套了上去“在下沒騙郡主吧”,姜瑤晃著鐲子笑“沒有,當(dāng)真是漂亮”,謝沉舟驕傲道“那可不,也不看是誰送的”。
劉四姑娘在御花園尋找到姜瑤時,卻見她身邊還站著一位男子,在與姜瑤說說笑笑的,不過離得有些遠(yuǎn),劉四姑娘并未看清是誰。
劉四姑娘看到姜瑤和那位男子站在湖邊時,心生一計(jì)要將姜瑤撞向湖中。
劉四姑娘也沒想事后如何,提起裙擺便朝著姜瑤大步走去,快到姜瑤身邊時,卻被姜瑤一躲,她自己卻掉進(jìn)了湖中。
劉四姑娘掉進(jìn)湖中后拼命的呼救“救命啊,救命啊”,姜瑤淡定的蹲在岸上看著。
“用不用把她撈上來,別出人命了”謝沉舟站在姜瑤的身旁抱著胳膊看向湖中,姜瑤的目光瞥向湖中“不用,這里的水不深,再說了本來就是她自己作死,還想要把我推進(jìn)去,不如讓她先嘗嘗成為落湯雞的滋味”。
“在下夜里再去找郡主”謝沉舟看到有人來,只留下一句話便匆匆離開,劉四姑娘的呼聲成功的喊來人。
侍衛(wèi)來的時候,姜瑤還在那蹲著,不是她不想站起來,只是她的腳蹲麻了,侍衛(wèi)瞧見姜瑤行禮“見過永安郡主”,姜瑤點(diǎn)頭道“來個人扶本郡主一下”。
領(lǐng)頭的侍衛(wèi)將姜瑤扶起,姜瑤朝著湖中抬了抬下巴“將人撈出來吧”,領(lǐng)頭的侍衛(wèi)拱手應(yīng)是,隨后命人將劉四姑娘從湖中撈出。
其實(shí)這湖也沒有多深,否則姜瑤也不會讓劉四姑娘在湖中待這么長時間。
但又恰巧這里離這未央殿,有些距離。劉四姑娘的呼救并沒有驚動宴席上的人。
還是劉夫人見自家女兒,遲遲未歸,讓劉四姑娘的貼身侍女,出來尋找。侍女找到卻是一個渾身濕透的姑娘。
侍女將劉四姑娘抱住將她扶回未央殿,姜瑤慢慢悠悠的跟在她們主仆二人身后。
劉四姑娘濕漉漉的被侍女扶回未央殿,劉夫人見自己女兒如此狼狽的模樣,起身大步走向女兒跟前問“這是怎么了,方才出去時還好好的呢?”。
侍女也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只能低著頭。
劉夫人只好將她扶到謝皇后跟前跪下,讓謝皇后做主將事情的經(jīng)過查清,劉四姑娘跪著哭唧唧道“皇后娘娘,是永安郡主將臣女推進(jìn)水中的,求皇后娘娘為臣女做主”。
長榮長公主聽聞此事還有姜瑤問道“永安是如何將你推進(jìn)水中的,你不妨細(xì)細(xì)說來”,劉四姑娘吱吱唔唔的說不個所以然,此時謝皇后開口問“你不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叫本宮如何替你做主啊”。
劉夫人就這么一個女兒自是不能看她受到任何委屈,朝著皇后磕一個頭“娘娘,就算將事情的經(jīng)過說清,那受委屈還是臣婦的女兒啊,這未出閣的姑娘落了水,平白的叫外人看了身子,這叫她以后如何作人啊”。
嘉寧縣主瞧著能踩姜瑤道“皇后娘娘、長公主殿下,這皇城中誰人不知永安郡主的為人,所以郡主將劉四姑娘推下水,未嘗不可啊”。
長榮長公主一記凌厲的眼神掃向嘉寧縣主“嘉寧縣主這是看到永安將她推下水了”,嘉寧縣主躲著長榮長公主的眼神回到“臣女自是沒有”。
劉夫人瞧著長榮長公主的語氣像是要包庇姜瑤“長公主殿下,就算您要包庇永安郡主,但也不要忘了皇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呢”。
姜瑤方才便到了殿外,聽到劉夫人的話,她走了進(jìn)來“既然劉四姑娘不說,那就讓本郡主來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講一講”。
姜瑤朝著謝皇后盈盈一拜“娘娘,是劉四姑娘要將臣女推下湖中,不過被臣女一躲,她自己落了水,現(xiàn)下還要反過來污蔑臣女”。
姜瑤說完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這劉四姑娘的膽子真大啊,都敢害永安郡主”。
“就是,害永安郡主不成,反倒還要污蔑郡主”。
“哪家娶了她,府中可沒有安生日子咯”。
謝皇后連忙問“那你可有事,沒傷到吧”,姜瑤嘴角一彎回“臣女無礙,多謝娘娘關(guān)心”。
劉夫人聽到這里還在為劉四姑娘辯解“郡主可有人看到小女要推您,小女定是看到了不該看的,郡主才將臣婦的女兒推下水的”。
經(jīng)過劉夫人的所說的話,劉四姑娘晃回神連忙道“是臣女看到了,郡主與外男在湖邊幽會,這才被郡主推進(jìn)水中的”。
這時坐在男席的姜今朝,被自家大哥摁著不讓姜今朝動,姜今朝小聲嘟囔“大哥,阿姐都被人欺負(fù)到頭上了”,蕭暮在姜今朝后背拍了兩下“你阿姐自有分寸”。
姜今朝只好作罷,但眼神一直盯著女眷席位。
這時謝沉舟從殿外走來向謝皇后行禮“娘娘,方才與郡主在湖邊的是小侄,并非旁人”,長榮長公主見來人是謝沉舟嘴角不自覺的上揚(yáng)“沉舟與永安的婚事早就定下了,他算不上是外男”。
劉四姑娘便什么也說不出了,像是一身的力氣被抽走般,跪坐在地上。
“謝世子面如冠玉,長身玉立的,沒想到早早便定下了婚事”。
“唉,可惜了”吏部侍郎的夫人嘆氣道,在她旁邊大學(xué)士府的大少夫人,拍了吏部侍郎夫人一下“可惜什么啊,永安郡主也是不錯的”。
謝皇后瞧著還跪在地上的母女二人“劉四姑娘不如先送至寺院,清修三年吧”,此話一出誰人還不知謝皇后的用意。
如今劉四姑娘正值妙齡,送到寺廟里伴青燈古佛三年,再回皇城后,還能選個什么好人家呢。
不過就單憑著劉四姑娘今日的行事,恐也挑不出什么好人家了。
劉夫人想為劉四姑娘求情,還未開口,謝皇后又道“這件事就這么定了,不過禮部侍郎還需帶著夫人,親自上門給永安郡主賠禮道歉,以免郡主受到驚嚇”。
說完謝皇后起身,帶著蕭子衿離去。
眾人行禮恭送皇后。
宴會也就這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