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瑩第一次覺得,人類的語言貧瘠程度,堪比她衣柜里那件被四哥柳朔強行塞進(jìn)來的粉色豹紋外套——俗不可耐,且毫無邏輯。
此刻,她正坐在《娛樂圈新人駕到》的錄制現(xiàn)場,面前的麥克風(fēng)被她捏得有點變形。對面坐著的,是剛憑借一部古偶劇小火的男星趙天宇,正用一種自以為迷人的眼神打量她,嘴里吐出的話卻像沒過濾的下水道殘渣:
“清妍啊,不是我說你,” 趙天宇晃著手里的保溫杯,語氣帶著長輩般的“循循善誘”,“女孩子在娛樂圈,光靠一張臉可不行,得懂點‘規(guī)矩’。你看你接的這個角色,要是沒點‘資源’,怎么可能輪得到你?”
柳清瑩挑了挑眉,沒說話,只是從善如流地往前挪了挪麥克風(fēng),確保收音效果。
趙天宇誤以為她在虛心受教,越發(fā)得意:“我這都是為你好。你說你一個新人,脾氣別那么沖,上次在后臺懟那個副導(dǎo)演,多得罪人?以后啊,見到前輩得客氣點,嘴巴甜一點,知道嗎?”
“哦?” 柳清瑩終于開口,聲音清甜,卻帶著冰碴子,“趙老師是在教我怎么‘潛規(guī)則’上位,還是在分享您的‘資源’獲取經(jīng)驗?”
趙天宇臉上的笑容一僵:“你這孩子怎么說話呢?我是說——”
“您是說,” 柳清瑩打斷他,歪了歪頭,眼神清澈得像無辜的小鹿,說出的話卻刀刀見血,“我能接到角色,不是因為演技,而是因為我懂‘規(guī)矩’?還是說,在趙老師眼里,娛樂圈除了‘資源’和‘規(guī)矩’,就沒有實力這回事了?”
她頓了頓,看著趙天宇逐漸變青的臉色,繼續(xù)補刀:“也是,畢竟趙老師您從出道到現(xiàn)在,演了七八部戲,角色從皇子到俠客,萬變不離其宗——全靠一張臉和您那套‘規(guī)矩’,演技嘛……”
她故意拖長了聲音,上下打量了趙天宇一番,輕飄飄地說:“大概跟您保溫杯里的枸杞一樣,泡了這么多年,也沒見泡出什么味兒來。”
“噗——” 旁邊一位忍笑的工作人員沒忍住,當(dāng)場噴了出來。
趙天宇的臉“騰”地一下漲紅了,指著柳清瑩,氣得說不出話:“你……你怎么這么說話!”
“我怎么說話了?” 柳清瑩眨了眨眼,一臉“純真”,“我說的不是事實嗎?趙老師要是覺得不是,那您倒是拿出點演技來讓我們看看???別光在這兒教新人‘規(guī)矩’,畢竟‘規(guī)矩’這東西,懂的人多,會的人少,尤其是在演技這方面?!?/p>
現(xiàn)場爆發(fā)出一陣壓抑不住的笑聲,連鏡頭后面的導(dǎo)演都在偷偷抹眼淚。趙天宇被懟得啞口無言,最后只能恨恨地憋出一句:“你等著!”
柳清瑩聳聳肩,對著鏡頭比了個無辜的手勢,心里卻在嘀咕:等著就等著,誰怕誰?。?/p>
這場面,要是豆包在,估計能給她頒個“最佳臨場發(fā)揮獎”。
說到豆包,柳清瑩的思緒不由得飄回了幾年前。
那是一只渾身雪白、眼睛又大又圓的薩摩耶,卻長了顆比哈士奇還鬧騰的心。柳清瑩第一次見到它時,它正蹲在寵物店里,對著玻璃外的她,精準(zhǔn)地模仿了一個路人打噴嚏的姿勢,逗得她哈哈大笑。
“豆包”這個名字,是三哥柳瑾取的,因為它吃東西時總是像個小包子一樣鼓起腮幫子。但在柳清瑩眼里,它更像個天生的“戲精”。
- 【豆包的「奧斯卡」名場面之——裝病求食】
豆包最擅長的,就是“裝可憐”。有一次,柳清瑩故意藏起了它的零食,它立刻跑到她面前,先是用濕漉漉的大眼睛盯著她,見沒反應(yīng),就慢慢趴在地上,腦袋耷拉著,尾巴也無力地垂著,時不時發(fā)出一兩聲微弱的“嗚嗚”聲,活像個被遺棄的小可憐。
柳清瑩忍住笑,假裝沒看見。結(jié)果下一秒,豆包見“苦肉計”無效,突然一個激靈站起來,跑到零食柜前,用爪子“咚咚”地拍著柜門,回頭沖她“汪汪”叫了兩聲,那眼神,分明在說:“別裝了,我知道你藏這兒了!”
柳清瑩當(dāng)場笑倒,不得不把零食拿出來。豆包立刻叼起零食,搖著尾巴跑開,留下一個“計謀得逞”的傲嬌背影。
- 【豆包的「奧斯卡」名場面之——模仿秀】
豆包的模仿能力堪稱一絕。有一次,大哥柳宸因為工作壓力大,在家揉著太陽穴唉聲嘆氣。豆包見狀,竟然也用前爪捂住自己的眼睛,腦袋一歪,做出一副“頭疼”的樣子,跟柳宸的姿勢如出一轍。
柳宸當(dāng)場笑噴,所有的壓力都煙消云散。從那以后,豆包成了柳家的“開心果”,誰要是心情不好,它準(zhǔn)能模仿出各種搞怪姿勢逗人笑。
- 【豆包的「奧斯卡」名場面之——「演戲」搶鏡】
柳清瑩第一次嘗試拍短視頻,演一個“失戀少女”,正醞釀情緒呢,豆包突然沖了進(jìn)來,叼著她的拖鞋,在鏡頭前搖尾巴。她把它趕走,它又叼來她的發(fā)帶,往她頭上一放,自己則蹲在旁邊,一臉“我來給你加油”的表情。
那段視頻意外爆火,網(wǎng)友紛紛評論:“小姐姐演技不錯,但狗狗才是靈魂!”“求豆包出道!”
想到這里,柳清瑩忍不住彎了彎嘴角。是豆包讓她明白,表演不是端著架子,而是源于生活,源于真實的情感。就像豆包模仿打噴嚏、裝病求食,那都是最真實的表達(dá),帶著煙火氣,也帶著靈氣。
所以,當(dāng)趙天宇那種虛偽的“前輩”試圖用所謂的“規(guī)矩”來打壓她時,她做不到忍氣吞聲。這不是脾氣沖,而是她從豆包身上學(xué)到的——真實地表達(dá)自己,無論是開心、憤怒,還是不屑。
“清妍,你剛才太厲害了!” 經(jīng)紀(jì)人張姐湊過來,眼里閃著興奮的光,“這段要是播出去,你肯定火!”
柳清瑩聳聳肩:“他先說我沒演技靠資源的,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p>
張姐苦笑:“話是這么說,但你也太敢說了……不過沒關(guān)系,我們有大哥罩著!”
說到大哥柳宸,柳清瑩就想起了早上接到的電話。
“清清,” 大哥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慣有的威嚴(yán),“聽說你在劇組又懟人了?”
柳清瑩心里一咯噔,剛想解釋,就聽大哥接著說:“懟得好!跟你哥我小時候一個脾氣!不過下次注意點,別被人抓住把柄。需要什么幫助,隨時跟哥說,哥給你掃平障礙!”
掛了電話,柳清瑩哭笑不得。這就是她的四位哥哥,永遠(yuǎn)在“擔(dān)心她惹事”和“支持她惹事”之間反復(fù)橫跳。
二哥柳瑜發(fā)來消息:“清清,懟人可以,注意法律邊界,哥給你整理了一份《公眾場合合理懟人法律指南》,記得看?!?/p>
三哥柳瑾則發(fā)來了一堆表情包,全是他親手設(shè)計的“柳清瑩懟人合集”,配文:“老妹兒,這波操作666!表情包已上線,拿去懟人!”
四哥柳朔的電話最直接:“老妹!誰又惹你了?告訴哥!哥明天就去他片場‘拜訪’一下,讓他知道知道什么叫‘體育精神’!”
柳清瑩看著手機屏幕,心里暖暖的。有這樣一群哥哥,她還有什么可怕的?
果然,下午的時候,#劉清妍嘴好毒#的話題就沖上了熱搜。
點開話題,里面全是網(wǎng)友的評論:
“哈哈哈哈哈哈趙天宇被懟得臉都綠了!劉清妍太剛了!”
“‘演技跟保溫杯里的枸杞一樣沒味兒’——這比喻絕了!”
“支持妹妹!懟得好!就討厭那種倚老賣老的!”
“有沒有人覺得她懟人的樣子有點像……她家的狗?(不是)”
“樓上的,我也想說!之前看她短視頻,她家狗就可會演了!”
柳清瑩看著評論,忍不住笑了起來。網(wǎng)友的聯(lián)想能力果然強大,竟然能把她和豆包聯(lián)系起來。
這時,張姐拿著手機跑過來,一臉興奮:“清妍,你看這個!”
柳清瑩接過手機,屏幕上是一段她和豆包的短視頻合集,配文是:“原來劉清妍的‘毒舌演技’是跟她家狗學(xué)的?豆包:這鍋我不背!”
視頻里,豆包一會兒模仿打噴嚏,一會兒裝病求食,一會兒又叼著拖鞋搶鏡,而柳清瑩在旁邊笑得前仰后合。最后一個鏡頭,是豆包蹲在她面前,歪著頭看她,眼神里充滿了“戲精”的靈魂。
柳清瑩看著視頻里豆包毛茸茸的身影,鼻子突然有點酸。豆包已經(jīng)離開她兩年了,但它留下的“戲精”靈魂,卻一直陪著她,支撐著她走進(jìn)娛樂圈,支撐著她在面對不公時,敢于像豆包一樣,用最真實的方式,表達(dá)自己的態(tài)度。
“張姐,” 柳清瑩把手機還給她,眼神堅定,“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人,什么事,我都會像豆包一樣,真實地演,真實地活?!?/p>
張姐看著她眼里的光,點了點頭:“好,姐支持你!”
與此同時,陸氏集團(tuán)頂層辦公室。
陸沉看著助理林舟送來的平板電腦,屏幕上正是柳清瑩懟趙天宇的那段視頻。他面無表情地看完,又點開了網(wǎng)友制作的“豆包與劉清妍”合集。
當(dāng)看到豆包模仿打噴嚏逗笑柳清瑩時,他嘴角似乎微微上揚了一下。當(dāng)看到豆包裝病求食的那段時,他甚至低聲“嗯”了一聲,像是在評價:“有點意思?!?/p>
“陸總,” 林舟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臉色,“這個劉清妍,好像……有點太沖了,會不會影響我們后續(xù)……”
“閉嘴?!?陸沉打斷他,目光依舊停留在屏幕上柳清瑩笑靨如花的樣子,“把她所有的短視頻,尤其是跟那只狗有關(guān)的,都給我找出來?!?/p>
林舟愣了一下,連忙應(yīng)道:“是,陸總?!?/p>
陸沉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腦海里閃過柳清瑩懟人時的颯爽,閃過豆包模仿時的靈動,也閃過自己小時候被哥哥們“嬌養(yǎng)”的無奈。
這個女人,和她那只死去的狗,似乎都有一種魔力,能把生活過得像一場即興表演,真實,熱烈,不按常理出牌。
不像他,活在精心設(shè)計的劇本里,扮演著別人期待的角色。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
“進(jìn)?!?/p>
林舟端著一杯咖啡走進(jìn)來:“陸總,您要的資料……” 他看到陸沉正在看的東西,頓時愣住了——屏幕上,柳清瑩正抱著豆包,笑得一臉燦爛。
陸沉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說:“以后,劉清妍的行程,每天早上九點,發(fā)到我郵箱。”
“?。俊?林舟以為自己聽錯了。
“聽不懂?” 陸沉轉(zhuǎn)過身,眼神冰冷,“還是說,需要我讓你跟那只狗學(xué)習(xí)一下,怎么‘聽懂’命令?”
林舟打了個寒顫,連忙低下頭:“不,不用!我馬上就去辦!”
看著林舟落荒而逃的背影,陸沉重新看向屏幕。畫面里,豆包用爪子拍了拍柳清瑩的臉,像是在安慰她。柳清瑩則蹭了蹭豆包的腦袋,笑容溫柔。
陸沉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敲擊著,發(fā)出規(guī)律的“篤篤”聲。
或許,他一直尋找的那個能在陸家“活下來”的人,不僅僅是能懟人那么簡單。
她和那只狗,似乎都擁有一種他沒有的東西——自由。
而這種自由,像一顆投入冰湖的石子,在他沉寂多年的心湖里,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他拿起手機,點開一個加密文件夾,里面已經(jīng)存滿了關(guān)于柳清瑩的資料。他新建了一個文檔,命名為“豆包的‘奧斯卡’研究報告”,然后開始打字。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一縷陽光透過云層,照在陸沉的側(cè)臉上,為他冰冷的輪廓鍍上了一層淡淡的暖光。
而遠(yuǎn)在另一端的柳清瑩,此刻正收到三哥柳瑾發(fā)來的消息:“老妹,哥給你設(shè)計了一套‘豆包同款’懟人表情包,要不要試試?”
柳清瑩看著手機里豆包各種搞怪的表情,配上她的毒舌金句,忍不住笑了起來。
看來,她的“毒舌”之路,有豆包的“靈魂加持”,還有哥哥們的“技術(shù)支持”,想不火都難啊。
只是她不知道,在城市的另一端,有一個病嬌大佬,正對著她和狗的視頻,研究著如何“攻略”這個嘴毒心善的小未婚妻。
而這一切的開端,不過是一只叫豆包的戲精狗,和一個看不慣虛偽的毒舌女,在娛樂圈掀起的一場“血雨腥風(fēng)”。當(dāng)然,這“血雨腥風(fēng)”里,還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