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治郎的后頸瞬間沁出冷汗。

他懷里的登記冊邊角硌著肋骨，中村悠太端著的咖啡杯在暖黃燈光下泛著瓷白的光，杯沿沾著半圈褐色咖啡漬——和他平時在店里點卡布奇諾時留在杯底的奶泡印子，形狀竟一模一樣。

"要幫忙嗎？"中村的聲音輕得像片羽毛，鏡片后的眼睛卻亮得反常。

炭治郎喉嚨發(fā)緊，剛要開口解釋，就見對方從白大褂口袋里摸出張藍色通行證，邊沿還帶著折痕，顯然被反復(fù)掏出來過。"我知道你是誰，灶門先生。"中村把通行證往他手里塞，指尖涼得像冰塊，"我是來幫你的。"

炭治郎的手指下意識蜷起來，捏緊那張硬卡紙。

他想起上周三下午，中村在店里坐了整三個鐘頭，盯著窗外梧桐樹影發(fā)呆，最后把半塊沒動的草莓塔推到他面前："這甜味...像我妹妹住院時，護士阿姨塞給她的水果糖。"當時他只當是普通客人的多愁善感，現(xiàn)在才驚覺對方看他的眼神里藏著探究——就像在確認什么。

"跟我來。"中村轉(zhuǎn)身走向辦公室最里面的文件柜，伸手在第三層抽屜下方摸索。

炭治郎聽見"咔嗒"一聲輕響，深棕色木質(zhì)柜板突然向一側(cè)滑開，露出窄窄的樓梯間，霉味混著鐵銹味撲面而來。"三年前我就開始收集證據(jù)了。"中村回頭時，白大褂領(lǐng)口敞開，露出鎖骨處一道淡粉色疤痕，"他們給我打?qū)嶒炈巹r，我裝死了半小時。"

樓梯間的聲控?zé)綦S著腳步聲次第亮起。

炭治郎跟著中村往下走，每一步都踩得很輕，卻還是震得墻皮簌簌往下掉。

他摸出懷里的登記冊翻到最后一頁，"灶門禰豆子"四個字被紅筆圈了三次，旁邊批注著"藍脈素適配度98%，優(yōu)先注射"。

心臟突然揪成一團，他攥緊紙張的手在發(fā)抖——昨晚給禰豆子擦身體時，她后頸新冒的淡藍色血管，原來不是過敏。

與此同時，甜點區(qū)的善逸正把最后一碟芒果千層推上展示臺。

他習(xí)慣性用裱花袋補了顆奶油球，手腕卻突然抖了下，奶油歪歪扭扭拉成條線。

隔壁工作臺傳來兩個男聲，夾雜著玻璃器皿碰撞的脆響。

"這次藍脈素升級版要是成了，三島部長能拿季度獎金吧？"

"噓——"另一個聲音壓得更低，"今晚十點首次人體注射，你當是鬧著玩？

上次那個試驗品剛推出來時，皮膚白得跟雪似的，見光就喊疼..."

善逸的手指死死掐住裱花袋，奶油從頂端小孔"滋"地噴出來，在臺布上洇出團白漬。

他裝作彎腰撿掉在地上的草莓，手機從袖管滑進掌心，鏡頭對準那兩個穿白大褂的背影——左胸牌寫著"實驗員小林"，右胸牌是"實驗員松本"。

"叮咚。"手機屏幕亮起，是煉獄發(fā)來的消息："下午三點的失蹤案線索有進展，需要照片。"善逸的拇指在發(fā)送鍵上懸了三秒，最終重重按下去。

他聽見自己心跳聲蓋過了咖啡機的嗡鳴，后背的汗把制服貼在皮膚上，黏糊糊的難受。

搬運區(qū)的伊之助正把最后一箱貨物碼上推車。

金屬貨架投下的陰影里，有個紙箱邊角泛著不尋常的藍光——和他上周在炭治郎手機里看到的，禰豆子后頸血管顏色一模一樣。

他蹲下身，指甲摳進紙箱封條，"嘶啦"一聲撕開。

箱子里整整齊齊放著二十支藍色玻璃管，液體在熒光燈下泛著冷光，像被凍住的星空。

伊之助剛掏出手機要拍，后頸突然泛起刺痛——是野獸直覺在警告危險。

他猛地轉(zhuǎn)身，就看見三島隆一抱著手臂站在五步外，西裝褲腳沾著灰塵，眼神像淬了毒的刀。

"你碰了不該碰的東西。"三島的聲音比上次更冷，抬手就是一記直拳。

伊之助本能地側(cè)頭，拳頭擦著耳朵風(fēng)刮過去，帶得耳釘晃了晃。

他彎腰抄起腳邊的空紙箱砸過去，三島側(cè)身避開，反手抓住他手腕往貨架上撞。

金屬貨架被撞得哐當響，旁邊的紙箱稀里嘩啦往下掉。

"哈？"伊之助咧嘴笑了，露出犬齒，"健身房那只大狼狗都沒你兇。"他弓起背，像準備撲擊的野獸，在三島再次出拳時抓住對方手腕，借著力道一擰——這是他教會員防身時最常用的鎖技。

三島吃痛悶哼，另一只手摸向腰間，伊之助眼疾手快扣住他手腕，膝蓋頂在對方腿彎。

"砰！"三島重重摔在地上，后腦勺磕到金屬貨架，疼得皺起臉。

周圍搬運工早嚇得躲到角落，有人掏出手機錄像，閃光燈在伊之助臉上一閃一閃。

他彎腰扯下三島的胸牌，看也不看就塞進褲兜："你們這些家伙...連拳頭都像假的。"

通風(fēng)道里，炭治郎的膝蓋蹭到了凸起的鐵皮，火辣辣地疼。

他跟著中村往前爬，能聽見對方均勻的呼吸聲——和在店里時不一樣，現(xiàn)在的呼吸又輕又穩(wěn)，像在計算著什么節(jié)奏。

"他們今晚要做集體注射。"中村的聲音從前面?zhèn)鱽?，混著通風(fēng)管的嗡鳴，"說是激活'變異體'潛能，其實是把人改造成更聽話的實驗品。"

炭治郎的喉嚨發(fā)緊："禰豆子...在名單上？"

"在。"中村頓了頓，"所以我們得趕在十點前。"

通風(fēng)管突然變窄，炭治郎的肩膀卡在鐵皮壁上，他咬著牙擠過去，手肘擦出一道血痕。

越往里爬，空氣里的消毒水味越濃，還混著若有若無的焦糊味——像是什么東西燒糊了，又被強行壓了下去。

"到了。"中村的聲音突然輕得像嘆息。

炭治郎抬頭，看見通風(fēng)口鐵網(wǎng)外透來昏黃的光，隱約能聽見說話聲。

他剛要湊近，就聽見"咔"的一聲金屬門開啟聲，緊接著是機械運轉(zhuǎn)的低沉轟鳴，像是什么巨型儀器啟動了。

通風(fēng)道盡頭的光突然暗了一瞬，接著更濃烈的消毒水味涌進來。

炭治郎摸到中村的后背在微微發(fā)抖，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