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蘇新皓，在耗盡最后一絲力氣后，維持著那個蜷縮的姿勢，在地板上沉入了酒精帶來的、短暫而混亂的昏睡。手機屏幕依舊亮著，忠實地記錄著他崩潰后的死寂，以及屏幕上那場席卷整個網(wǎng)絡(luò)的滔天風(fēng)暴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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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的頭疼像有把鈍斧子在腦子里反復(fù)劈砍。蘇新皓是被一陣又一陣尖銳刺耳、仿佛永無止境的手機鈴聲硬生生從昏沉的泥沼里拽出來的。他痛苦地呻吟一聲，眼皮沉重得像是被膠水黏住。摸索著抓到那臺催命符似的手機，屏幕上的光刺得他眼淚直流。他瞇著眼，勉強看清來電顯示——是經(jīng)紀(jì)人王哥。

他下意識地滑動接聽，沙啞得不成樣子的“喂”字剛擠出來一半，就被電話那頭王哥劈頭蓋臉、帶著極度驚恐和憤怒的咆哮徹底淹沒：

“蘇新皓！??！你他媽干了什么好事？！你瘋了嗎？！！”

那聲音的分貝之高，幾乎要震破蘇新皓的耳膜，也讓他本就劇痛的腦袋像要炸開一般。他猛地一哆嗦，手機差點脫手。昨晚零碎而混亂的記憶碎片，如同被驚醒的蝙蝠群，呼啦啦地撞進他混沌的意識里。

直播……啤酒……空瓶子……發(fā)泄……哭喊……

他猛地從地板上彈坐起來，動作太猛，眼前頓時一片發(fā)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他顧不上這些，顫抖著手，慌亂地點開手機屏幕。

鎖屏界面上，來自各種社交軟件的消息推送圖標(biāo)，密密麻麻地堆疊在一起，每一個后面都跟著一個觸目驚心的紅色數(shù)字“99+”。他手指哆嗦著點開那個小小的藍(lán)色小鳥圖標(biāo)。

熱搜榜，前十條，猩紅的“爆”字標(biāo)簽像一灘灘刺眼的鮮血，灼燒著他的視網(wǎng)膜：

1. 蘇新皓人設(shè)崩塌# 爆

2. 蘇新皓醉酒直播事故#爆

3. #TOP登陸少年團解散危機# 爆

4. #當(dāng)個快樂小狗有什么不好# 爆

5.蘇新皓快樂小狗# 爆

6. 櫻花疼不疼是臺詞#熱

7. TOP登陸全員假人#熱

8. 蘇新皓直播錄屏#熱

9. 心疼蘇新皓#熱

10. 真實自有萬鈞之力#新

每一個詞條都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神經(jīng)上。他手指顫抖地點開最上面那個蘇新皓人設(shè)崩塌#。置頂?shù)?，是一個播放量已經(jīng)突破千萬的短視頻。

畫面里，是他昨晚那張狼狽不堪、涕淚橫流的臉，在手機前置攝像頭慘白的光線下無所遁形。他正對著鏡頭，眼神渙散，聲音嘶啞地咆哮著：“老子他媽的憋死了！……演個憂郁王子演得老子自己都快信了！放屁！全是放屁！……當(dāng)個快樂的小狗！搖尾巴！撒歡跑！見人就傻樂！不行嗎？……”

視頻清晰得可怕，將他每一個崩潰的瞬間，每一句驚世駭俗的醉話，都精準(zhǔn)地記錄并傳播了出去。

蘇新皓的血液瞬間凝固了，全身的力氣像是被瞬間抽干。手機從麻木的手指間滑落，“啪”地一聲摔在地板上，屏幕朝下。世界在他眼前旋轉(zhuǎn)、坍塌、碎裂。完了。這一次，是真的完了。徹徹底底，萬劫不復(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