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喘著氣，胸口劇烈起伏，蒼白的臉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紅，眼神卻亮得驚人，燃燒著痛苦和憤怒的火焰。

夏喬安“我推開你，罵你賤，是因為我恨我自己！恨我什么都給不了你，除了這副搖搖欲墜的軀殼和一顆快要爛掉的心！我配不上你的好，配不上你那洪水一樣的愛！它會把我沖垮，也會把你淹死的，朱志鑫！你懂不懂？！”

朱志鑫“我不懂!”

我猛地吼回去，聲音嘶啞破碎，眼淚再次洶涌而出。我再也無法忍受她這樣貶低自己，貶低我們之間那點僅存的、或許早已被她視為負擔的情愫。

朱志鑫“我不懂什么配不配！我只知道我喜歡你！從第一次在教室聞到你的味道開始！喜歡你安靜看書的樣子，喜歡你喂你爸時那個小心翼翼的表情，喜歡你明明很害怕卻還要裝出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夏喬安，我不是圣人！我窮，我什么都沒有，我只有一把力氣和一腔我自己都控制不住的熱血！我知道它燙人，我知道它莽撞，可它是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

我撐著地面，身體前傾，通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她，像一頭走投無路卻還要亮出獠牙的幼獸。

朱志鑫“我是踹了你家的門！我是像個瘋子一樣搶了你的藥！因為我他媽以為你要做傻事！我以為你要離開！夏喬安，我害怕！我害怕得要死！你說我洪水般的愛會淹死你？好！那你就告訴我，我該怎么做？我該像其他人一樣，遠遠地看著你沉下去，然后說一句‘你要堅強’嗎？我做不到！”

我的嘶吼在門廳里回蕩，帶著絕望的悲鳴。夏喬安怔怔地看著我，燃燒的怒火似乎在我同樣破碎的嘶吼中凝滯了，那雙空洞冰冷的眼睛里，終于有了一絲別的情緒——茫然，無措，還有一絲……被撼動的震動。

我們就這樣僵持著，像兩艘在驚濤駭浪中即將傾覆的小船，彼此是對方唯一的錨點，卻又互相撞擊得遍體鱗傷?？諝獬林氐米屓酥舷?，只有彼此粗重的喘息聲。

“咳…咳咳……”

一陣微弱卻清晰的咳嗽聲，從樓上的方向傳來，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死寂。

我和夏喬安同時渾身一僵，猛地扭頭看向樓梯的方向。

二樓的欄桿旁，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一個穿著深色絲綢睡衣、身形異常消瘦的男人，正扶著欄桿，臉色蒼白如紙，嘴唇?jīng)]有一絲血色，深陷的眼窩里，眼神卻異常復(fù)雜地看著樓下混亂不堪的我們。是夏喬安的舅舅，喬振邦。他看起來虛弱得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吹倒，但那雙眼睛，卻像穿透了所有表象，直直地落在我身上，帶著審視，也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疲憊和了然。

夏喬安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慘白，她幾乎是連滾帶爬地站起來，聲音帶著哭腔和慌亂。

夏喬安“舅舅！您怎么下來了！醫(yī)生說過您不能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