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硯“理由就是，我突然發(fā)現(xiàn)”

我微微揚起下巴，盡管他看不見，語氣卻帶著一種近乎挑釁的、玉石俱焚的決然。

沈思硯“我，沈思硯，真正想嫁的人，是你，張極。不是張峻。”

電話那頭陷入了更長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長到我?guī)缀跻詾樾盘栔袛?，或者他已?jīng)被這突如其來的瘋話徹底驚住，失去了語言能力。時間一秒一秒地爬過，聽筒里只剩下微弱的電流聲，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張極“沈思硯。”

他終于再次開口，聲音沉啞得可怕，每一個字都像是裹著寒冰，砸在聽筒上。

張極“你最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別玩火。”

沈思硯“玩火？”

我低聲重復(fù)，指尖無意識地劃過冰涼的手機外殼，觸感讓我想起前世刀鋒的冷硬，

沈思硯“不，張極。我是認真的。要么你現(xiàn)在就答應(yīng)，要么……”

我故意停頓了一下，讓那未盡的威脅在沉默中發(fā)酵，

沈思硯“明天的婚禮，你會看到一場‘意外’，一場足夠讓張沈兩家顏面掃地的‘意外’。你知道，被逼到絕境的新娘，什么都做得出來?！?/p>

這是赤裸裸的要挾。我把自己的退路徹底斬斷，也把他逼到了懸崖邊上。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極其壓抑、又極其粗重的喘息，仿佛他正用盡全力克制著某種即將爆發(fā)的情緒。緊接著，是某種硬物被狠狠砸在桌面上發(fā)出的沉悶巨響，通過電波清晰地傳來，震得我耳膜嗡嗡作響。

張極“瘋子……”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兩個字，帶著濃重的戾氣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情緒。短暫的停頓后，他的聲音冷硬得如同淬了火的鋼鐵，下達命令般不容置疑：

張極“待在原地。哪里都不許去。等我電話?！?/p>

“嘟……嘟……嘟”

忙音響起，冰冷而急促，宣告著這場瘋狂通話的結(jié)束。

我緩緩放下手機，滾燙的機身貼在同樣滾燙的臉頰上。窗外，屬于張峻的、那片精心布置的彩燈海洋依舊璀璨奪目，映照著我眼中同樣燃燒的、孤注一擲的火焰。指尖殘留著剛才撕碎婚書時的觸感，一種近乎毀滅的快感，混雜著巨大的、深不見底的恐懼，在心底無聲蔓延。

第一步，踏出去了。踩著懸崖的邊緣，走向未知的復(fù)仇深淵。張極，你會接住我嗎？還是……和我一起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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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沉重的、雕花繁復(fù)的臥室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隙，透進外面走廊明亮的光線。傭人李媽那張圓潤、帶著討好笑容的臉探了進來，聲音刻意放得又輕又柔，仿佛怕驚擾了什么美夢：

“沈小姐？您醒了嗎？夫人讓我來問問，您這邊還有什么需要準備的？化妝師和造型師已經(jīng)在樓下等著了，時間……”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那雙總是帶著精明算計的小眼睛，在看到房間中央的景象時，瞬間瞪得溜圓，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凈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