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著手機(jī),赤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港城的夜色璀璨如星河,萬家燈火在腳下鋪陳開去。這座繁華都市,承載了我前世所有的憧憬和最終的毀滅。
沈思硯“呵……”
一聲極輕的、帶著無盡嘲諷的冷笑,從我唇邊逸出。結(jié)束了?不,張峻,這僅僅是個開始。
手機(jī)再次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動著張峻的名字,瘋狂地閃爍著,帶著一種不依不饒的瘋狂。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它閃爍,直到它耗盡最后一絲電量,屏幕徹底暗了下去,像一塊冰冷的石頭沉入死水。
房間門被無聲地推開。
我轉(zhuǎn)過身。
張極斜倚在門框上。他換下了昨天那身略顯正式的衣服,穿著簡單的黑色T恤和灰色運(yùn)動長褲,少了幾分商場上慣有的凌厲,卻多了幾分居家的隨意。只是那隨意之下,緊繃的肌肉線條和周身散發(fā)出的低氣壓,依舊讓人無法忽視。
他手里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白粥,幾碟清淡的小菜,還有一杯溫?zé)岬呐D?。食物的香氣在冰冷的房間里彌漫開一絲微弱的暖意。
他的目光,帶著審視,落在我身上,落在我赤著的腳上,最后定格在我臉上。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里,翻涌著復(fù)雜難辨的情緒——探究、懷疑、一絲殘留的怒意,還有……一種更深沉、更難以解讀的東西。顯然,剛才我打電話的聲音,他聽到了。
張極“吃點東西。”
他開口,聲音依舊低沉冷硬,沒什么溫度,將托盤放在靠窗的小圓幾上,動作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強(qiáng)勢。
他沒有問關(guān)于張峻的電話。也沒有追問“開信刀”的暗示。
沉默在房間里彌漫。只有食物的熱氣在空氣中裊裊上升。
我走到小幾旁坐下,沒有動筷子,只是抬起眼,平靜地看向他:
沈思硯“張峻不會善罷甘休的?!?/p>
張極“我知道?!?/p>
張極的聲音很冷,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漠然。他走到書桌旁,拿起桌上的煙盒,抽出一支點燃。猩紅的火光明滅,映著他冷硬的側(cè)臉輪廓,煙霧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緒。
張極“張家的臉面,沈家的壓力,還有他……”
他頓了頓,吐出一口煙圈
張極“那個人,最擅長粉飾太平,也最不能容忍失控?!?/p>
沈思硯“所以?”
我追問。
他隔著裊裊的煙霧看著我,眼神銳利如鷹隼:
張極“所以,沈思硯,你最好想清楚,你究竟想要什么。把我拉進(jìn)這趟渾水,代價是什么?!?/p>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沉甸甸的壓迫感,直指核心
張極“還有,你凌晨在車上說的那些話……關(guān)于我大哥,關(guān)于那把刀……我需要一個解釋。一個能讓我信服,而不是覺得你徹底瘋了的解釋?!?/p>
代價?解釋?
我低下頭,看著碗里晶瑩剔透的白粥。前世被刀鋒貫穿的冰冷劇痛,張峻那張在血色中扭曲獰笑的臉,張極最后絕望擁抱的溫度……無數(shù)的畫面碎片般閃過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