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自己,這個本應消失的“路人甲”,已經(jīng)徹底被綁上了她的戰(zhàn)車,成為了她對抗那無形“天道”的……一把利刃。
他緩緩轉(zhuǎn)身,深色的大衣融入冬夜的暗影。口袋里的手機又震動了一下,他拿出來看。
宋序安的信息:
“圍巾暖和嗎?”
朱志鑫的腳步微微一頓。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上那條柔軟的、帶著她體溫余韻的灰色羊絨圍巾。溫暖的感覺包裹著頸項,隔絕了冬夜的寒風。但這溫暖,卻讓他心底升起一股更深的寒意。他知道,這不僅僅是一條圍巾。
這是他踏入這場與無形命運抗爭的漩渦后,收到的第一件戰(zhàn)利品,也是……第一道枷鎖。張極的覺醒和崩潰,僅僅只是一個開始。更洶涌的暗流,正在平靜的校園生活表象之下,瘋狂涌動。而他,已深陷其中,無法抽身。
·
張極生日宴那場近乎鬧劇的崩潰,如同一顆投入湖面的巨石,漣漪迅速擴散,卻又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撫平。校園里關(guān)于“宋安”的竊竊私語只持續(xù)了很短時間,很快就被期末的緊張氛圍取代。宋序安依舊安靜地待在資料室,整理文獻,錄入數(shù)據(jù),扮演著低調(diào)勤勉的助理“宋安”。
但朱志鑫知道,平靜的水面之下,暗流從未停止涌動。
他脖子上的灰色羊絨圍巾,柔軟而溫暖,像一道無聲的契約,時刻提醒著他與宋序安之間那根由命運強行擰成的紐帶。他更加留意她的一舉一動,像一個冷靜的觀察者,試圖解析這個被“天命”束縛的謎題。
他注意到,宋序安對時間的掌控近乎苛刻。她會提前很久出現(xiàn)在教室,避免任何可能發(fā)生的“偶遇”;她會刻意避開某些特定的校園小徑;在食堂,她只選擇最角落、視野最開闊的位置,像一只隨時警惕獵食者的鹿。
更讓他心驚的是那種“失神”的狀態(tài),出現(xiàn)的頻率似乎在增加。
一次是在圖書館外。深冬的寒風凜冽,宋序安抱著幾本厚厚的參考書匆匆走過林蔭道。朱志鑫正巧從物理樓出來。他看到宋序安腳步突然頓住,身體僵直,懷里的書差點滑落。她的眼神再次變得空洞,嘴唇無聲地快速開合,像是在背誦什么。寒風卷起她額前的碎發(fā),露出光潔卻毫無血色的額頭,那瞬間的脆弱與身不由己,讓朱志鑫心頭一緊。
另一次是在系里的茶水間。朱志鑫進去時,宋序安正背對著他接水。水杯早已滿溢,滾燙的開水沿著杯壁流到她的手上,她卻渾然不覺,只是僵硬地站著,眼神渙散地對著墻壁,仿佛在聆聽只有她能聽見的指令。朱志鑫一個箭步上前,猛地關(guān)掉水龍頭,熱水濺起燙到了他的手背。他顧不上自己,一把奪過她手里滾燙的杯子。
朱志鑫“宋安!”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罕見的急促。
宋序安身體劇震,猛地回過神??吹阶约和t的手背和地上灑出的熱水,她眼中先是茫然,隨即是濃重的后怕和一絲絕望的疲憊。
宋序安“謝……謝謝朱老師。”
她飛快地抽出紙巾擦拭手上的水漬,動作有些慌亂,不敢看朱志鑫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