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浩翔嘴角那點冰冷的弧度未消，眼神卻已沉得不見底。他朝那木箱抬了抬下巴，親兵立刻上前，毫不顧忌地翻撿起來。衣裙被抖開，胭脂盒被擰碎，除了那枚突兀的玉扣，再無他物。

嚴浩翔“呵?！?/p>

嚴浩翔發(fā)出一聲極輕的嗤笑，聽不出情緒。他踱步上前，親自彎腰，拾起了那枚玉扣。紅繩在他指間垂下，輕輕晃動。

他捏著那玉扣，走到余媛面前，距離近得能讓她看清他眼底自己蒼白的倒影，能聞到他身上混合著塵土與冷鐵的氣息。

嚴浩翔“余大小姐，”

他開口，聲音壓得低，帶著一種磨砂般的質(zhì)感，刮過人的耳膜。

嚴浩翔“你這‘平安’，可真是會挑地方落腳?！?/p>

他晃了晃那玉扣，幾乎要碰到她的鼻尖。

嚴浩翔“是我小看你了？還是你那個好哥哥，臨瘋了還不忘給你鋪條后路，把這玩意兒塞進來，指望它真能保你……平安？”

他的目光銳利如針，試圖從她臉上最細微的顫動里，剖析出真相。是余宇涵留的后手？是她自己深藏不露的手段？抑或，是這局中還有第三雙、第四雙看不見的手？

余媛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撞擊，幾乎要震碎肋骨。冷汗瞬間濕透了中衣，粘膩地貼在背上。母親的玉扣……它絕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是嚴浩翔的試探？一個精心布置的、檢驗她忠誠與否的死亡陷阱？還是……兄長在極度混亂中，真的病急亂投醫(yī)，試圖用這種方式向她傳遞什么？或者，是那個她一直隱約感覺到的、藏在更深處的陰影？

電光石火間，無數(shù)念頭呼嘯著閃過腦海。否認？哭訴？辯解？任何一種常規(guī)的反應，在這種情境下，都顯得蒼白可笑，只會更快地坐實嫌疑。

她猛地抬起眼，不是看向那索命的玉扣，而是直直撞入嚴浩翔審視的眼眸。眼底那片凍僵的死水驟然沸騰，炸開一種近乎瘋狂的、破釜沉舟的銳光。

她沒有后退，反而迎著他逼人的氣勢，微微抬起了下巴。聲音因為極致的恐懼和強壓下的鎮(zhèn)定，反而透出一種異樣的平靜，甚至帶著點冰碴般的嘲弄：

余媛“將軍現(xiàn)在才想起來查驗我的‘底細’，不覺得……太晚了嗎？”

嚴浩翔眉梢極細微地一動。

余媛不等他反應，語速加快，字字清晰，如同冰珠砸地。

余媛“若這真是家兄所為，將軍覺得，他會用我母親遺物這般顯眼的標記？若是我所為，我將它藏于此地，又故意靠在上面引將軍發(fā)現(xiàn)——我是嫌命長，還是覺得將軍蠢鈍可欺？”

她目光掃過那枚玉扣，眼神里沒有半分心虛，只有一種被冒犯的冰冷和洞察。

余媛“這玉扣水頭雖好，卻并非絕世罕見。紅繩的打結(jié)方式，是江南最常見的平安結(jié)。稍有手段的探子，都能仿制一二?！?/p>

她猛地轉(zhuǎn)向嚴浩翔，眼底燃燒著一種近乎灼人的光，那是一種將自身也投入火焰的決絕。

余媛“有人在我們之前就來過這里。有人算準了將軍會在此‘收網(wǎng)’，算準了我會隨行，甚至算準了我會靠在這個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