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蕓蕓的大腦終于從一片空白中掙扎出來,第一個清晰的念頭伴隨著巨大的恐慌和一絲被冒犯的惱怒炸開。她猛地向后一仰,試圖拉開距離,后背卻重重撞在椅背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沈蕓蕓“你…!”
她開口,聲音卻干澀發(fā)顫,幾乎不成調(diào)。
沈蕓蕓“易烊千璽!你干什么?!”
易烊千璽似乎也被這響聲驚醒,他迅速直起身,退后兩步,拉開了一個安全的距離。他的喉結(jié)劇烈地滾動了一下,眼神避開她的注視,落在昏暗的地毯上,下頜線繃得死緊。
易烊千璽“…抱歉?!?/p>
他吐出兩個字,聲音低啞得幾乎聽不清。
抱歉?沈蕓蕓心里已經(jīng)被氣笑了。自己的初吻因為一句抱歉就過去了?雖然這個人是自己的初戀。
兩人僵持著,空氣中彌漫著尷尬、緊張、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被撕扯開的疼痛。
最終,易烊千璽先移開了目光,他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遮住了所有情緒。他什么也沒再說,只是轉(zhuǎn)身,沉默地大步離開了書房。
門被輕輕帶上,隔絕了內(nèi)外兩個世界。
沈蕓蕓腿一軟,跌坐回椅子里,手指顫抖地撫上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還殘留著他的溫度和氣息。
為什么…為什么會覺得這么難過?明明被冒犯的人是她啊…
她不是應(yīng)該憤怒,應(yīng)該跟他劃清界限,應(yīng)該拿著協(xié)議摔在他臉上嗎?
可是…可是剛才他最后那個眼神…
沈蕓蕓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把臉埋進臂彎里。完了,全亂了。
接下來的幾天,別墅陷入了詭異的低氣壓。
易烊千璽變得比以往更加沉默,幾乎像個幽靈。他依舊早出晚歸,即使在家,也絕大部分時間待在書房,或者直接回主臥,盡量避免和沈蕓蕓打照面。
沈蕓蕓也賭氣似的把自己關(guān)在客房或者影音室里,零食吃得嘩嘩響,綜藝節(jié)目開到最大聲,試圖用喧囂填滿那令人窒息的安靜,卻收效甚微。
她好幾次想沖進書房,跟他大吵一架,把話說清楚,但每次走到門口,又失去了勇氣。說什么呢?質(zhì)問他為什么吻她?然后呢?聽他再次冷靜地分析協(xié)議條款嗎?
傭人們都敏銳地察覺到了男女主人之間的異常,做事更加小心翼翼,連呼吸都放輕了。
這場突如其來的“冷戰(zhàn)”,比想象中更加折磨人。
轉(zhuǎn)機發(fā)生在一周后。
易烊千璽負責(zé)的一個重要海外項目突然遭遇重大挫折,合作方突然變卦,資金面臨巨額虧損風(fēng)險。消息雖然被極力壓下,但易氏股價還是受到了震蕩。
易父易母第一時間趕到公司,帶來的不是支持,而是疾風(fēng)驟雨般的斥責(zé)和施壓。
“早就說過你這個方案太激進!現(xiàn)在好了!捅出這么大簍子!你怎么收拾?!”
易父在總裁辦公室里大發(fā)雷霆。
“當(dāng)初就不該完全交給你!現(xiàn)在立刻想辦法補救!否則董事會那邊我看你怎么交代!”
易烊千璽坐在辦公桌后,面沉如水,一言不發(fā)地承受著父母的怒火。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臉上割出一道道明暗交織的線條,更顯得他神色晦暗不明。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