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稠如牛乳的白霧翻涌而至,將天地盡數(shù)吞噬。目力所及之處,唯有茫茫白幕在眼前流轉(zhuǎn),遠(yuǎn)處的景象如同被揉碎的夢境,模糊而虛幻。就在這寂靜得近乎詭異的氛圍中,一道縹緲的呼喚穿透霧靄,若有若無地傳入耳中:“靈兒,靈兒……”
那聲音輕柔而熟悉,帶著一絲急切,仿佛穿越了漫長的時空,裹挾著難以言喻的眷戀。林靈猛地抬頭,美目警惕地掃視四周,卻只看見無盡的白霧在涌動。
“誰?是誰在叫我?”她周身靈力不自覺流轉(zhuǎn),指尖泛起微光,防備著隨時可能出現(xiàn)的危險 。
“靈兒,不要離開我……”聲音若有若無,最終在場景變化而消散。
突然,白霧開始變形,眨眼間變成了現(xiàn)代城市的樣子。馬路上車來車往,林靈穿著淡紫色的古裝站在街邊,一下子愣住了:“這是……我回到現(xiàn)代了?”
時空如畫卷驟然翻頁,白霧消散的剎那,林靈跌進(jìn)記憶深處的場景。
逼仄的小租屋依舊維持著穿越前的模樣,泛黃的墻皮在角落微微卷起,窗臺上干枯的綠蘿藤蔓垂落,連空氣中都浮動著熟悉的舊書與咖啡混合的氣息。
她的指尖顫抖著撫過斑駁的書桌,掠過杯沿殘留的茶漬,又輕輕摩挲過貼滿便利貼的墻面,那些密密麻麻的寫作大綱與靈感碎片,此刻都化作滾燙的思念。
當(dāng)視線觸及屏幕仍在幽幽發(fā)亮的筆記本電腦,跳動的光標(biāo)在空白文檔上明明滅滅,恍若她未完成的故事仍在等待續(xù)寫,溫?zé)岬臏I突然不受控地砸落,在木質(zhì)桌面上暈開深色的痕跡。
時空的流轉(zhuǎn)不過瞬息,周遭的一切如破碎的鏡面再次重組。林靈腳下的地板突然變得冰冷,消毒水的氣味混著潮濕的霉味涌入鼻腔——她竟置身于那座記憶深處的孤兒院。
斑駁的陽光透過蒙塵的窗欞灑落,在走廊的瓷磚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紋路。
遠(yuǎn)遠(yuǎn)望去,院長媽媽佝僂的身影伏在辦公桌前,布滿皺紋的手正緊緊攥著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邊角微微卷起,上面定格著幼年林靈天真的笑顏。
老人渾濁的淚水滴落在照片上,暈開點點水痕,顫抖的指尖反復(fù)描摹著照片里的輪廓,嘴里喃喃著什么,沙啞的抽噎聲在寂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
林靈心里一酸,想都沒想就喊出聲:“院長媽媽!”
空氣驟然凝滯,一道空靈的聲音自虛無處流淌而出,像是裹挾著星河的低語,又似穿越了無盡歲月的回響:“你想回去嗎?我可以讓你回到原來的世界?!边@聲音帶著一種莫名的蠱惑力,在寂靜的空間里蕩起層層漣漪。
林靈渾身一震,從方才的回憶漩渦中驟然抽離。她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美目泛起冷冽的光,聲音帶著幾分戒備:“你究竟是誰?”
回應(yīng)她的,是一聲悠遠(yuǎn)綿長的輕響,仿佛天地共鳴:“天道。”簡簡單單兩個字,卻蘊含著無盡的威壓與神秘,似有千鈞之力,讓周遭的空氣都為之震顫。
林靈脖頸后的寒毛瞬間豎起,丹田處被封印的靈力突然躁動起來,仿佛在呼應(yīng)這兩個字。
她盯著懸浮在半空的鎏金符文,那是天道降臨時泛起的法則漣漪,如同活物般在虛空中舒展收縮?!疤斓溃俊彼е缹㈧`力凝聚成刃,卻在觸及符文的剎那如泥牛入海,“之前被封印靈力、陷入險境,是不是也是你的手筆?”
虛空突然裂開蛛網(wǎng)般的紋路,一道裹挾著星辰碎屑的虛影從中浮現(xiàn)。天道的聲音不再空靈,而是化作千萬人同時開口的轟鳴:“異世闖入者,你以擾亂此界的命數(shù)。你體內(nèi)的禁制,是對你的懲罰,若執(zhí)意滯留此界,更殘酷的懲罰將接踵而至!”虛影揮動間,林靈只覺腦海仿佛被強行灌入滾燙的鐵水,劇痛中無數(shù)畫面紛至沓來——李慶奇渾身浴血倒在血泊中,李慕婉被禁錮在詭異法陣?yán)餃S為他人修煉的爐鼎,而王林孤身一人,在茫茫白霧中與神秘黑影殊死搏斗,周身傷痕累累,卻依然死死護(hù)著某樣?xùn)|西......
“不!”林靈踉蹌后退,雙手死死抱住腦袋,試圖抵擋那些可怕的畫面,“不該是這樣的……這不是真的……”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在巨大的威壓下顯得如此渺小而無助。
劇痛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沖刷著林靈的意識,鼻腔里甚至泛起鐵銹味的血腥氣。就在她快要被這股力量徹底壓垮時,腦海深處突然亮起一道微弱的藍(lán)光——是系統(tǒng)!它在天道威壓下發(fā)出刺啦刺啦的電流聲,卻倔強地將一段訊息傳入林靈腦海:“宿主...別信它!天道在說謊...這些畫面是幻境...”
林靈猛地睜眼,額角青筋暴起。她望著虛影嘴角若有若無的冷笑,突然想起系統(tǒng)曾說過,天道之力最擅長編織虛假的未來。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刺痛讓她找回一絲清醒,她強撐著站直身體,聲音雖仍顫抖卻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然:“天道既然有如此通天徹地之能,何必用幻象來威脅我?除非…你在忌憚什么!”
虛空瞬間掀起法則風(fēng)暴,星辰碎屑化作利刃懸在她脖頸,天道千萬重疊加的聲音里第一次染上裂痕:“無知螻蟻!”虛影驟然膨脹三倍,卻在即將落下懲戒的剎那,周身泛起細(xì)密的蛛網(wǎng)紋,像是某種無形力量在強行壓制。
———
此時此刻的王林對著云天宗打殺威脅,他懷中昏迷的林靈面色蒼白如紙,額間那道暗金色紋路仍在詭異地跳動,昭示著天道之力在她體內(nèi)肆虐的痕跡。
起因是李慶奇回到住處,發(fā)現(xiàn)密室里的林靈沒了蹤影,趕緊順著之前留在她身上的神識去找,一路追到王林落腳的小屋。
李慶奇見到昏迷的林靈,二話不說就要搶人。王林當(dāng)然不肯,兩人劍拔弩張,眼看就要動手。就在這時,李慕婉沖出來擋在中間。雖說李慶奇被人控制了心智,但畢竟是親兄妹,再怎么失去理智,也下不了手傷害妹妹,只能咬牙作罷,氣沖沖地離開了。
等人走后,王林和李慕婉坐下來談條件。最后兩人達(dá)成協(xié)議:王林幫忙想辦法喚醒李慶奇,作為交換,李慕婉要幫王林突破境界,助他結(jié)丹、結(jié)嬰。
李慕婉被迫下嫁孫鎮(zhèn)偉當(dāng)日,漫天紅綢映著血色殘陽。王林恰在此時結(jié)嬰成功,卻驚聞林靈被奪。
當(dāng)王林裹挾著毀天滅地的威壓降臨,云天宗護(hù)山大陣在他結(jié)嬰境的極識下如同薄紙,轟然碎裂。
慘叫聲混著法寶爆裂聲撕碎長空。王林銀發(fā)飛揚,指尖輕點間,執(zhí)法堂長老的元嬰便在掌心化作齏粉;袖袍輕揮,三十六座靈峰寸寸崩解。他的極識如無形天網(wǎng)籠罩全宗,但凡沾染過林靈氣息的修士,皆被抽魂煉魄。
殘陽如血,將云天宗的琉璃瓦染成暗紅。在王林凜冽的威壓下,宗門眾人面色慘白,顫顫巍巍地將昏迷的林靈抬出。李慶奇目眥欲裂,嘶吼著就要沖上前搶奪,卻在邁出半步時突然僵在原地——王林指尖輕動,一道黑紅兩色的禁制如鎖鏈般纏住他的靈臺,將他的動作定格成扭曲的姿態(tài)。
“我既應(yīng)了李慕婉的托付。”王林緩步上前,玄衣獵獵作響,周身元嬰修士的威壓壓得周遭空氣幾近凝固,“便不會食言。”他穩(wěn)穩(wěn)接過林靈,將她輕柔地護(hù)在懷中,另一只手突然揮出,無形靈力如繩索般卷住李慕婉與李慶奇的身形,將二人帶至身側(cè)。
王林眼中寒芒大盛,云天宗建筑在他的威壓下開始簌簌顫抖?!叭缃?..”他的聲音低沉而冰冷,仿若來自九幽深淵,“也該是你們?yōu)樗魉鶠楦冻龃鷥r的時候了?!痹捯粑绰洌祆`力如烏云壓頂,一場腥風(fēng)血雨即將降臨。
剎那間,天穹裂開蛛網(wǎng)狀的暗紫色紋路,時空仿佛被無形巨手生生撕裂。凜冽罡風(fēng)呼嘯而出,裹挾著破碎的星辰光芒。一道黑影自裂縫中鬼魅般閃現(xiàn),幾乎是眨眼間便出現(xiàn)在王林身前丈許之地。
云天宗眾人只覺一股無形威壓從天而降,如山岳般重重壓在肩頭,連呼吸都變得艱難。他們渾身僵硬,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這詭異的一幕——那道黑影周身纏繞著暗紅色幽火,每一次明滅都像是在吞噬周圍的光線,恐怖氣息如實質(zhì)般蔓延開來。
王林他瞳孔微縮,體內(nèi)靈力瘋狂運轉(zhuǎn),警惕地注視著不速之客。當(dāng)看清對方容貌的剎那,他如遭雷擊,來人面容與他別無二致,卻又截然不同——眼角的細(xì)紋刻滿歲月的滄桑,深邃的眼眸中翻涌著他從未見過的深沉與冷峻,仿佛承載了無數(shù)的過往與秘密。
“把她交給我?!眮砣松ひ舻统辽硢。袷枪鼟吨鴼q月的風(fēng)沙。他一襲純黑勁裝無風(fēng)自動,墨色長發(fā)隨意束在腦后,看向林靈的目光卻陡然變得溫柔,眼底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漣漪,“以你現(xiàn)在的修為,根本護(hù)不住她?!痹捯袈湎聲r,他周身騰起暗紅色的詭異火焰,在暮色中勾勒出危險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