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檔案館的檀木柜散著陳舊紙張的味道。林墨微踮腳夠頂層的繡譜,指尖剛觸到牛皮紙封面,就被另一只手按住。李云哲抽出繡譜,封面燙金的「玉蘭秘譜」四個(gè)字已斑駁成淺褐色,內(nèi)頁夾著張泛黃的便簽,上面是她十歲時(shí)的筆跡:「云哲哥哥說,玉蘭花要繡三十六種姿態(tài)?!?/p>
「你還記得?」她接過繡譜,看見某頁畫著殘缺的玉蘭紋樣,旁邊用鉛筆寫著「缺一角,等阿微補(bǔ)全」。李云哲靠在書架上,領(lǐng)帶松開兩指寬,露出鎖骨處的紅痕——那是昨晚她在繡坊不小心用繡針扎的。
「怎么會忘。」他伸手翻到最后一頁,那里貼著片干枯的玉蘭花瓣,花瓣下用鋼筆寫著行小字:「2008.6.12,阿微說要做我新娘」。林墨微的指尖顫抖,想起那場暴雨,他把花瓣夾在繡譜里,說等她長大。
「李總查這個(gè),是為了金縷閣的數(shù)字化項(xiàng)目?」她合上繡譜,故意忽略他眼底的情緒。李云哲突然握住她手腕,銀戒硌著他掌心的繭:「十年前我離開蘇州,是因?yàn)楦赣H說琳瑯繡坊偷了金縷閣的紋樣?!?/p>
檔案柜突然倒塌,李云哲將她護(hù)在懷里。木屑飛濺時(shí),她看見他后頸滲出的血,和十年前替她擋掉落繡架時(shí)的傷口位置一模一樣。地上散落的文件里,有份2008年的質(zhì)檢報(bào)告,簽名處赫然是她母親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