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擔(dān)保書和白敬言的信小心翼翼地折好，放進帆布包。然后走到王淑琴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王阿姨，您保重身體。方教授的后事，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隨時找我。"

王淑琴抬起布滿淚痕的臉，看著林晚秋，眼神復(fù)雜："孩子...你...你要去哪兒？"

"回學(xué)校。"林晚秋說，聲音平靜得連她自己都驚訝，"我還有事要做。"

她轉(zhuǎn)身走出搶救室，沒有回頭。身后是王淑琴的哭聲，醫(yī)生護士的議論聲，還有那刺耳的監(jiān)護儀長鳴聲?？伤裁匆猜牪灰娏恕Ｋ哪X子里只有一個名字：陳志強。

北京的冬天，真冷啊。冷得人骨頭縫里都疼。林晚秋裹緊了身上的棉襖，快步往公交站走去。帆布包里的擔(dān)保書和舉報信硌得她生疼，像是在提醒她，這一切都不是夢。

前世的仇，今生的恨，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她抬頭看了看天，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雪的樣子?？闪滞砬镏溃┫碌迷俅?，也掩蓋不了真相，沖刷不掉罪惡。

陳志強，你等著。我林晚秋回來了。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得逞。

公交汽車"哐當(dāng)哐當(dāng)"地來了，林晚秋深吸一口氣，抬腳邁了上去。車門在她身后關(guān)上，隔絕了外面的寒風(fēng)，也好像隔絕了一個舊的世界。

新的世界，正在前方等著她。

只是她不知道，這個世界等待她的，究竟是什么。是遲到的正義，還是更多的謊言和背叛？

林晚秋靠在冰冷的車窗上，看著外面飛逝的街景，心里一片茫然。帆布包里的傳呼機又響了，她沒看。她知道，無論接下來要面對什么，她都必須走下去。為了方明遠(yuǎn)，為了白敬言，也為了前世那個慘死的自己。

公交汽車?yán)^續(xù)往前開，載著林晚秋，駛向一個未知的未來。

\[未完待續(xù)\]林晚秋的帆布包突然重重磕在公交車金屬扶手上，傳呼機在包里震得像要炸開。她攥著吊環(huán)的指節(jié)發(fā)白，車窗外的白楊樹光禿禿地掠過，枝椏間漏下的天光把路面切割得一段明一段暗，像極了她此刻支離破碎的心緒。

"剛上車那位姑娘，買票了！"售票員阿姨的聲音隔著擁擠的人潮撞過來。

帆布包拉鏈被傳呼機震開條縫，陳志強那張擔(dān)保書的邊角露出一半，鋼筆字跡在晃動的光線下扭曲變形，像只窺視的眼睛。林晚秋摸到兜里那枚方明遠(yuǎn)辦公室抽屜的黃銅鑰匙，齒痕硌進掌心——方明遠(yuǎn)彌留時費力眨動的眼睛突然在眼前放大，她這才驚覺自己漏拿了木匣底層壓著的棕色筆記本。

"師傅，麻煩停車！"林晚秋擠過人群往車門沖。棉鞋踩在結(jié)著薄冰的臺階上打滑，她抓住車門扶手的瞬間，看到站臺廣告牌上貼著張泛黃的《大眾電影》海報，劉曉慶笑得明媚如陽，而海報右下角用紅漆潦草涂著"打倒資產(chǎn)階級情調(diào)"——這畫面突然劈裂她的記憶，前世她舉報陳志強投機倒把時，他家墻上也貼著同樣的海報，只是那雙笑眼被她用墨汁涂成了兩個黑洞。

公交車"哐當(dāng)"關(guān)上門時，傳呼機終于安靜下來。林晚秋蹲在站牌后翻開包，小藍(lán)屏上的字像燒紅的烙鐵："陳志強在校辦等你，自稱有證據(jù)證明白曉月偽造文書"。

寒風(fēng)卷著碎雪沫子撲在臉上，林晚秋把傳呼機按滅塞進最里層口袋。帆布包側(cè)袋里露出半截白敬言的絕筆信，她想起王淑琴通紅的眼睛——那個總穿著洗褪色碎花衫的女人，最后塞給她個油紙包，說老方枕頭下藏了三十年的東西該交給她。現(xiàn)在那包東西正貼著她后腰，硬邦邦的棱角隔著棉襖也能感覺到，像塊正在降溫的烙鐵。

校門口收發(fā)室的張大爺探出頭："小林老師，剛才紀(jì)委的人來電話，說你要是回學(xué)校，讓直接去第二會議室。"他的老花鏡滑到鼻尖，林晚秋看見他棉襖第二顆紐扣松了線頭，晃悠悠地懸著，像她此刻懸在半空的心。

雪真的下起來了，細(xì)小的雪粒落在傳達(dá)室窗臺上，積起薄薄一層白。林晚秋摸著那串黃銅鑰匙，方明遠(yuǎn)辦公室的紅木匣子突然在記憶里變得清晰——鎖孔周圍有三道新鮮劃痕，顯然最近有人強行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