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三刻，宮娥捧著銅盆輕叩殿門。你揉著惺忪睡眼起身，見朱漆托盤上放著太后昨夜吩咐的玉簪花——要趕在晨露未干時插瓶。

朱內(nèi)監(jiān)縣主仔細手。

朱內(nèi)監(jiān)遞來銀剪

朱內(nèi)監(jiān)這花兒嬌氣，沾了鐵器就蔫。

你小心翼翼地修剪花枝，忽然想起齊嬈生前最愛的也是玉簪。那時她總說此花像極了你小時候簪歪的絨花。手指一顫，露珠滾落在青磚上，碎成八瓣。

辰時正，太后在暖閣召見命婦。你跪坐在珊瑚屏風后，將謄抄的《金剛經(jīng)》一字字念給她聽。讀到"如露亦如電"時，太后手中的翡翠佛珠突然斷了線，碧綠的珠子滾得滿地都是。

齊妍娘娘...

柴皇后（太后）無妨。

她望著窗外一株西府海棠

柴皇后（太后）先帝去時，這樹才剛結花苞。

你默默拾起佛珠，發(fā)現(xiàn)每顆上都刻著細小的"福"字——是先帝的筆跡。

未時雨歇，常昭儀來下棋。她執(zhí)黑子時總愛轉著腕間白玉鐲，那叮當聲與趙策瀾佩劍的劍穗鳴響如出一轍。

常昭儀縣主心不在焉。

她突然落子天元

常昭儀可是想念府上的小侄女？

你這才驚覺自己竟在棋盤上擺出了"琳瑯"二字。常昭儀輕笑出聲，從荷包里倒出幾顆松子糖

常昭儀襄王小時候，也總在課業(yè)上寫滿'阿娘'。

入夜后，太后留你在寢宮說話。燭火將鳳帳上的金線映得流光溢彩，她忽然說起你幼時在宮里打翻胭脂的糗事。

柴皇后（太后）那會子先帝還說，這小丫頭將來...

話音戛然而止，帳外銅漏滴答作響。

你假裝沒看見她抹淚的動作，只將熏籠里的安神香撥得更旺些。夜風吹動案頭那枝玉簪，暗香浮動中，太后終于闔眼睡去。

五更天，值夜宮女塞來一封家書。齊豫在信中說如蘭給琳瑯做了雙虎頭鞋，針腳歪歪扭扭卻煞是可愛。信紙最后還粘著片海棠花瓣——正是將軍府里那株，當年齊嬈親手栽下的。

你摩挲著花瓣，忽然聽見太后在夢中囈語

柴皇后（太后）陛下...

窗外啟明星正亮，照見你枕邊未干的淚痕。這深宮里的日日夜夜，原不過是一場又一場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