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姐妹倆,還沒敘舊夠???”赤紅色羽翼撲棱著旋在半空,慢慢爪子掐著腰(如果鳥有腰的話),尾羽煩躁地掃過瘴氣彌漫的空氣,“這不是自個家啊,還不說正事?!?/p>
她嘴上絮絮叨叨地念著,眼睛卻沒閑著,滴溜溜地掃視著四周動靜。
驀然,慢慢琥珀色瞳孔驟縮成針尖——遠處兩個黑點正朝著這個方向飛速襲來。
“來了!”她羽毛瞬間炸成蓬松的球,慢慢喉嚨里迸出破鑼似的銳鳴,翅膀帶起的風旋刮得地面枯葉打旋,“唰”地俯沖成一道黑影,利爪幾乎要薅住夜曇的衣襟,“有人正朝著這里過來!”
兩人心頭同時一緊——這么快就被發(fā)現(xiàn)了?
“姐姐,怎么辦??”夜曇指尖發(fā)顫,猛地攥住青葵的衣袖,眼尾都急得泛紅。
她與慢慢偷溜出來的,此刻若被少典有琴逮個正著……夜曇腦海里閃過那副古板面孔,不自覺地打了個寒噤。
喬鹿呦垂眸輕拍著夜曇的背脊安撫,眸光卻倏地沉了下去。
方才慢慢示警說有人追來,聽那動靜不似大隊人馬——影子衛(wèi)足有二十余人,斷不會是這般動靜。
難道是……喬鹿呦指尖猛地攥緊腰間佩飾,電光石火間憶起魍魎城劇情:嘲風為絕換轎之事敗露的后患,曾在魍魎城截殺姐妹二人。
“走。”她話音未落,已探手抓住夜曇皓腕。
二人狂奔至青石板岔路口時,喬鹿呦陡然駐足。
她額角滲出細密汗珠,綰成朝云髻的發(fā)絲已散開大半,墨發(fā)如瀑垂在肩后。
“曇兒,你走左邊,我走右邊!”她喘息著開口,嗓音因急促而微啞。
夜曇霎時紅了眼眶,晶瑩的淚珠在睫羽上凝結(jié)成珠,順著白瓷般的面頰滾落,在深灰色紗裙上洇出深色水痕。
“不要姐姐,要走一起走……”她的聲音帶著哭腔,肩頭微微聳動。
“我是沉淵儲妃,即便被擒他們也不敢傷我分毫。你是少典有琴的天妃,絕不能落入沉淵手中!”喬鹿呦將夜曇往左側(cè)狠命一推,聲線冷得發(fā)顫,“曇兒,保護好自己,護住父皇。”
言罷,喬鹿呦不在留戀,往右邊跑去。
“姐姐——”夜曇跌坐在地,淚水模糊了視線。
她抬手去擦淚,卻蹭花了臉頰上本就淡的胭脂,露出素凈卻蒼白的面容。
忽然被一雙手拽起,慢慢化為人形時:“青葵公主說得對,快跟我走!”她幾乎是半拖半推地將夜曇往岔路深處帶。
恰在此時,嘲風與烏海潮已追至岔路口。烏海潮望著分道的路徑急聲道:“殿下!她們往兩側(cè)去了!”
“分頭追!”嘲風沉聲下令,自身形如箭般射向喬鹿呦消失的方向,烏海潮則朝著夜曇離去的路徑疾馳而去。
夜曇發(fā)髻早已跑散,烏黑的發(fā)絲如亂絮般被夜風刮得糊在臉上,發(fā)間的玉簪不知何時遺落,只剩幾縷碎發(fā)在鬢邊凌亂飄搖。
然而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猛地回首,那道黑影已追至十步之內(nèi),墨色衣擺被風鼓得獵獵作響。
“你是什么人?!”夜曇強忍恐懼,厲聲呵斥道。
慢慢快步上前,將夜曇護在身后,她周身靈力翻涌,嚴嚴實實地擋住了烏海潮的視線。
烏海潮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們,仿佛在看兩具尸體。
他手腕猛地翻轉(zhuǎn),長劍“嗆啷”出鞘,森寒劍氣撲面而來:“死人,不需要知道答案?!?/p>
話音未落,他身形驟然欺近,劍尖如電般刺向夜曇咽喉。
慢慢迅速抬臂迎上,掌心靈力翻涌凝聚成屏障,與長劍轟然相撞,爆起刺目金光。二人于空中激烈纏斗,沉淵大地竟被四溢的靈力余波震得迸裂出無數(shù)道猙獰裂痕。
烏海潮畢竟經(jīng)驗老到,慢慢漸落下風,招式間已顯滯澀。
數(shù)息之后,慢慢終是力竭不敵,被震得倒飛出去砸落地面,鮮血瞬間從嘴角溢出。
“慢慢??!”夜曇嘶聲驚呼。
“咳咳……快跑?。?!”慢慢強撐著身體,對夜曇喊到。
烏海潮鬼魅般欺近夜曇,腕間長劍劃出森冷寒光。“想走?”他一聲厲喝,凜冽劍氣刮得夜曇鬢發(fā)紛飛。
夜曇瞳孔微縮,眼看著劍尖裹挾著寒意,如電般直逼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