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喜輕輕拍著他的背,“發(fā)生什么了?”
劉明輝心里像塞了一團棉花,他不知道從何開口。
“吃飯了沒,想吃什么?我給你做。剩下些米飯還有幾個炒菜,我把它們熱熱,再來一個疙瘩湯好不好?”
劉明輝輕輕說道,“好?!?/p>
他將筆記本電腦放在餐桌上,開始辦公。“明輝,能不能幫我包個蔥,給它洗一洗?!?/p>
“好?!眲⒚鬏x放下手中的活,擇起蔥來。
靜謐的夜晚只剩下抽煙機哄哄的聲音,兩人相顧無言,默默地做著手中的事。
“我們……公司內(nèi)部調(diào)整了策略,想利用社交功能擴大市場份額,但效果并不理想。唉?!彼o拳頭,“錯失了先機?!?/p>
金喜關(guān)火,將菜鏟進盤中。她并不懂劉明輝在干什么,“要不試試你們擅長的,你看我選了最有自信的:做面包?!?/p>
劉明輝看著金喜,嘴里嘟囔著,“最擅長的?”快捷最先發(fā)家的是支付,最擅長的是金融。不如往這個方向深究 。嘴角止不住地揚起來,他將金喜的鬢角別在耳后,湊近輕聲說:“老婆,謝謝你。我有想法了。”
有了靈感,劉明輝回到位置開始寫方案。金喜將切好的蔥放到油里趨鍋,蔥花一變色,將切好的西紅柿放入鍋中煸炒,壓出汁水,將熱水倒入鍋中。很快,沸騰的氣泡在鍋底急劇,迅速浮出水面。加入面疙瘩和一些佐料,疙瘩湯出鍋了。
“明輝,快吃?!?/p>
劉明輝肚子開始叫,沉浸在工作里的氛圍迅速被拉了出來,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吃起來。
金喜拄著下巴,看著劉明輝的側(cè)顏,兩人八年的婚姻看了這么久,還是覺得他的眉眼帥的一塌糊涂。
白尚武起夜喝水,看到女兒傻傻地看著劉明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是金喜高興就好。
惠敏和向?qū)б恍腥嘶氐搅嗣袼蓿焐呀?。只好明天再?lián)系人取車。
為了感謝牧民大哥和凌峰,惠敏請三人一起吃飯。“兩位大哥,謝謝你們,一起吃個飯吧?!?/p>
飯桌上,手抓飯、大盤雞、羊肉串、奶茶等等各色菜擺在桌子上,惠敏舉杯,“謝謝大哥、凌峰還有向?qū)У膸椭4蟾?,您叫什么呀?在這附近住嗎?”
大哥微笑著,“叫我?guī)鞝柭托?,我們家在禾木村里,養(yǎng)一些馬和羊。”
向?qū)дf道,“庫爾曼大哥,你說普通話很標(biāo)準呀。今天我們?nèi)タ{斯的路積雪太大,險些回不來,謝謝您了大哥?!?/p>
“客氣什么,舉手之勞?!睅鞝柭蟾邕f了一塊餅給他。
“喝酒嗎?嘗嘗我們這里的特色,馬奶子酒?!睅鞝柭蟾缃o大家一一滿上,“必須一飲而盡。”
惠敏初嘗覺得有些咸還有草腥味,但還是一飲而盡,后勁兒有些麻。
不知為什么,這酒的味道越怪她越想再來一杯,剛要端起一杯,凌峰將手扣在杯子上,“別喝太猛?!?/p>
惠敏覺得他有些莫名其妙,拿起酒杯當(dāng)著他的面一飲而盡。
向?qū)О素缘?,“惠敏、凌峰你們認識呀?”
凌峰微微一笑,惠敏說道,“認識,不太熟?!?/p>
“怎么認識的,給我們講講?!毕?qū)в行┠樇t,話開始多起來。
惠敏臉搭下來,“他是我閨蜜的前夫?!?/p>
凌峰嘴里的一口酒吐了出來,他沒想到惠敏就這樣說了出來?!翱瓤??!?/p>
向?qū)擂尾灰眩s緊加了幾口菜。
“在這里碰到個熟人不容易?!睅鞝柭徑鈱擂芜€不如不緩解。
凌峰急忙圓場,“明天你們?nèi)タ{斯嗎?要不我們一起結(jié)伴去,也能相互有個照應(yīng)?!?/p>
惠敏只想享受一個人的旅行,況且她和凌峰那么尷尬的關(guān)系。“不用了,謝謝,我和向?qū)б黄疬^去。”
“沒事,正好我也要去那里畫畫?!绷璺逖a充。
她一轉(zhuǎn)頭,看著向?qū)?,他沒明顯拒絕還是不拒絕,覺得再拒絕顯得不近人情,“好吧?!?/p>
“那明天早上見?!绷璺逭f道。
凌峰借住在庫爾曼大哥家,兩人騎著馬一前一后回去了。
傍晚,凌峰躺在小床上,看著手機里和金喜的照片,開始發(fā)呆。
自從和金喜離婚后,兩段婚姻的不幸像是縈繞在耳邊。馮芊芊像是野生玫瑰,他沒有學(xué)會信任和尊重,導(dǎo)致婚姻關(guān)系慢慢破裂。
金喜讓她忍不住去呵護,自己的不負責(zé)任成了婚姻破裂的導(dǎo)火索。或許,他真的不適合婚姻生活吧。
他辭去了畫廊的工作,成為一名旅行畫家。
從烏鞘嶺開始,沿著河西走廊,經(jīng)過武威、張掖和敦煌,遍賞沿途美景。在敦煌逗留了些日子,凌峰在夜市里賣了些自己的畫,繼續(xù)往西到了哈密、吐魯番,還去看了著名的火焰山,最后在烏魯木齊做飛機回了XX省。這一回去,沒想到,遇到了金喜和劉明輝,他們似乎是在搬家。金喜看著那一棟公寓,有些遺憾。凌峰注視著她,看到她的肚子,他知道那是劉明輝的孩子,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果然,如果不是他,他們兩人的婚姻不會破裂。金喜還是在愧疚,他想對她說,“其實你不用那么愧疚,所有的事情都會過去的?!钡珓⒚鬏x突然從身后的出現(xiàn)打斷了他。
睡不著覺,他起身開燈,開始畫著白天的積雪。
第二天,惠敏將旅行包放到了后備箱,聯(lián)系了拖車。等人到齊了,開始上路。
這條路上還算順利,惠敏一人坐在后面,聽著音樂。
喀納斯湖如同一條靜止的藍綠色絲帶穿梭在雪松間,上面凹凸不平的波浪像是被時間施了魔法,凝固在這一刻。風(fēng)從浪尖飛過,時間從這里流逝。
惠敏蹲在冰上,端起相機拍攝著這震撼的美景。
凌峰在一棵雪松旁邊支起畫架,拿出炭筆,開始寫生。
蔣明向?qū)Э粗斑@么冷的天,你的手不冷呀?”
凌峰沒有聽到,反倒是惠敏回頭對著向?qū)дf道:“藝術(shù)是可以御寒的,蔣大哥,冷了他自己就收回去了?!?/p>
蔣明笑了笑,“小敏,拍了些什么?”
果然20分鐘,凌峰就有些僵硬,開始揉搓著手。堅持了半小時還是收了回去。
回到車里,凌峰的手開始有些刺痛,回溫的時候開始有些紅腫。他吹著,仍是不管用。“凌峰,你看看,還是凍傷了?!笔Y明向?qū)?dān)憂道。
“沒事,這里的景色太美了,我想快點記錄下來。”
惠敏掏出凍傷膏,“凌峰,我這里有凍傷膏,你用嗎?”
惠敏遞過去,誰知凌峰竟下了車,坐到后座來?!拔业氖植惶奖悖憧梢詭臀彝可蠁??惠敏?!?/p>
惠敏無奈,騰了地方,將藥膏往上擠,均勻地涂抹起來。
“別再受涼了,至少今天先緩緩。”惠敏說道。
凌峰微笑著,他清晰聽到心臟跳動了一下。惠敏尊重他對藝術(shù)的熱愛,理解他的種種奇怪的行為。
他不自主地回握她的手,惠敏感覺到了異常,立刻抽了回去。她惡狠狠地盯著他,“別再動。已經(jīng)涂完了,坐回去吧?!?/p>
明明是囑咐,語氣卻顯得瘆人,蔣明脊背發(fā)涼。
惠敏雙手環(huán)抱,一路上閉目養(yǎng)神,不再多看一眼。
回到民宿收拾了東西,準備明天立刻回去。
到機場時,她一手拎著行李箱,凌峰朝他跑了過來,手里滑稽地拿著一束花。
“惠敏,我……”他微微一笑,“我想了很久,有些話我一定要說出來。我喜歡你,喜歡你的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喜歡你對藝術(shù)的見解,更喜歡你對朋友無微不至地關(guān)心。你可不可以和我在一起,惠敏?”他握起她的手,“我發(fā)誓,我會一輩子對你好?!?/p>
惠敏抬眼看了他一眼,抽掉了手,冷嘲道:“是因為我與她們都不一樣吧。剛好符合你的需求,剛好你又缺個人,滿足你藝術(shù)家那種抽象的思維。凌峰,我不喜歡你,現(xiàn)在不會,未來更不會。不要再試圖糾纏我,否則我就真的見一次打一次?!?/p>
凌峰上前,“惠敏,你對我還不夠了解,我們可以多接觸接觸你就知道了?!?/p>
惠敏抓緊箱子,“沒必要?!?/p>
凌峰剛要上前,惠敏抓住他的小拇指用力撅,他吃痛,整個身子跟著手彎了下去。
“別再跟上來?!被菝舴攀?,拎著箱子登了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