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桂源被困在張家的深宅大院里,已經(jīng)記不清這是第幾個望著窗外發(fā)呆的夜晚。
高墻隔絕了外界的一切,也隔絕了他與那個遠在瑞士的人。母親早就知道——她早知道林雅的欺騙,早看清那場精心設(shè)計的局,卻任由他沉溺在虛假的愛意里,直到真相以最慘烈的方式撕開,讓他同時失去了愛情與最后的信任。
他憤怒過,砸過房間里的東西,對著冷硬的墻壁嘶吼質(zhì)問。但回應(yīng)他的只有傭人小心翼翼的腳步聲,和母親隔著門板那句聽不出情緒的“你冷靜一下”。這個家,華美得像一座金絲籠,而他不過是只被折了翅膀的鳥。
左奇函偶爾會來,帶著外頭的煙火氣和欲言又止的安慰。他總是拍拍張桂源的肩,說些“會好的”、“總有辦法”的蒼白話。張桂源只是沉默地聽著,目光依舊投向窗外,仿佛能穿透千山萬水,落到阿爾卑斯山下的某個小鎮(zhèn),落在張函瑞的身邊。
他想張函瑞。想他笑起來時微微瞇起的眼睛,想他信息素的味道,是他先弄丟了他的Omega,但現(xiàn)在又連追上去的資格都沒有。
時間在日復(fù)一日的凝望中流逝,最初的激烈情緒,那焚心蝕骨的憤怒和不甘,終于被漫長的囚禁時光磨去了棱角。
他出不去。
這牢籠,他短時間內(nèi)根本無法掙脫。母親的意志,家族的規(guī)矩,像無形的鎖鏈,捆得他動彈不得。
而函瑞……會在瑞士開始新的生活吧。沒有他的傷害,函瑞應(yīng)該會過得更好。
他緩緩?fù)鲁鲆恢狈e壓在胸口的郁氣,一直緊繃的肩膀驟然松垮下來。一種沉重的疲憊感席卷了他,但也奇異地帶來了一絲平靜。
憤怒燒盡了,只剩下灰燼般的無力。既然撞不破這鐵籠,那就不撞了。
他放棄了沖破一切的妄想。
如果出不去,那就等。
等歲月流逝,等時過境遷,等哪一天這籠門或許會打開。
或者,等張函瑞回來。
雖然他知道,那希望渺茫得如同星辰墜入深海。但他剩下的,似乎也只有這一點卑微的、幾乎不存在的等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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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時裝周的邀請函比預(yù)期中來得更快。張函瑞站在公寓的落地鏡前,最后一次檢查自己的設(shè)計作品——一件融合了中西元素的男裝,肩部線條硬朗,腰部卻采用柔和的收腰設(shè)計,象征著Alpha與Omega特質(zhì)的完美平衡。
張念安爹地好帥!
小核桃坐在地毯上,小手拍打著,眼睛亮晶晶的。
張函瑞蹲下身,整理了一下兒子的小領(lǐng)結(jié)。
張函瑞我的小核桃今天也很帥。記住在幼兒園要聽老師的話,知道嗎?
張念安知道!
小核桃響亮地回答,然后湊近張函瑞耳邊,神秘兮兮地說。
張念安我今天要告訴莉莉,我爹地是世界上最厲害的設(shè)計師!
張函瑞忍不住笑了,親了親兒子柔軟的臉頰。這些年,小核桃是他生活中最大的快樂和動力。從那個差點失去他的可怕日子到現(xiàn)在活潑健康的小男孩,每一步成長都讓張函瑞感到無比慶幸當初的決定。
門鈴響了,聶瑋辰準時出現(xiàn)在門口,一身筆挺的深藍色西裝。
聶瑋辰哇哦~
他吹了聲口哨,上下打量著張函瑞。
聶瑋辰函瑞,我打賭今天所有媒體鏡頭都會對準你。
張函瑞有些不好意思地整理了一下袖口。
張函瑞希望如此。這次展示對我很重要,如果能拿下L&K集團的訂單...
聶瑋辰你會的。
聶瑋辰拍拍他的肩,然后轉(zhuǎn)向小核桃。
聶瑋辰準備好了嗎,小紳士?叔叔送你去幼兒園。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