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又是一次談不攏。
天澤微笑著伸出手,韓非冷著臉拋出藥瓶。
一個漂亮的拋物線,天澤輕松接住,空著的手輕輕一抬,百毒王押著被點啞穴的太子從灌木叢中走出,毫不在意往韓非腳邊一推,完成自己的任務后退入灌木中。
狼狽如難民,短短幾天已經不成人樣的太子立馬抱著韓非小腿嗚嗚啊啊,一張臉上涕泗橫流,實在讓人惡心。
擔心紅蓮的韓非根本不愿分給太子一個眼神,只是緊緊盯住天澤:“紅蓮在哪兒?”
隨行的張良內心一陣嘆息,矮身扶起太子殿下,動作算得上溫和,并不嫌棄太子一身污糟,但也沒為太子解開啞穴。
“我為你免去一個十分痛苦的選擇題,你應該感謝我?!碧鞚晌站o藥瓶,“她只是一個柔弱的女子,我還不至于苛待一個小女孩。”
估摸著焰靈姬、百毒王已經走遠,天澤震碎藥瓶,露出里面的蠱母,隔著流星般墜落的冰槍看向韓非,眼神十分耐人尋味。
“韓兄。”張良提醒,再不走,恐怕會被誤傷。
每一桿冰槍落地都會瞬發(fā)為粗壯的冰筍,冰筍相連成一個沒有開口的圓圈,將天澤困于其中,在粗壯尖銳的冰筍襯托下,他的身形顯得纖細又渺小。
驟降的溫度令她的身體還沒開始戰(zhàn)斗就流失了部分體力和內力,好在這些人造冰不如曾經所在的冰室對她的壓制明顯,她并沒有感覺到無法調動全身力量的疲憊感。
還是那句話,吃藥會產生抗藥性,忍痛也會提升疼痛閾值。
冰藤似煙霧從上方探入冰筍圈,凝結成透明的冰,身著紅衣的高大身影騎馬而來,馬蹄踏在堅冰上發(fā)出清晰的聲音。
紅衣獵獵,白發(fā)皚皚。
俊美深邃的男人冷若冰霜,赤紅雙瞳充滿探究與一種奇特的情緒。
天澤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自以為能完全掌控的事物脫離他設計的軌道時的不解與憤怒。
“為了蠱母,讓重要之人鋌而走險,不像是你的作風?!卑遵R踏上實地,白亦非優(yōu)雅下馬,拿劍的手負于身后。
他了解她,她不會讓自己人冒著被他斬殺的風險偷取蠱母。雖然那個女孩擁有百越血脈,雖然那個女孩擁有火雨瑪瑙,但他猜測那個女孩兒應當擁有更復雜的身份,或許,根本就不是她的人。
但那已經不重要,她拿到了蠱母,為了重新讓她回到被動的位置,他很愿意被人算計這一次,只要讓他重新拿回主動權。
“斷發(fā)三狼也好,太子也罷,甚至是火雨山莊的寶藏,你都可以隨意,但你”聲音突然從遠處來到她身后,紅艷的衣袍被風吹進她的視野中,飄揚不定,低沉的聲音幾乎淬冰:“不該碰蠱母?!?/p>
他可以容忍她為所欲為,偶爾超出他意料小動作或是折損一些夜幕的利益,他都可以不在乎,他憤怒的是她產生要逃離他掌控的想法并付諸行動。
“你想要自由?可惜,與你合作的人永遠也給不了你自由?!北涞氖种讣磳⒂|碰到天澤的頭發(fā),突然冒出一道火墻擋住了他的指尖,雖然冰霜及時覆蓋,但那瞬間的灼熱刺痛,無法忽略,越在意便越會去想就越會痛。
這讓他想起那把被火焰覆蓋的曾經刺穿他身體的匕首,輕捻指尖,白亦非似笑非笑的勾唇,柔聲道:“為什么,你總是不乖?”
“只是寵物才會被計較乖不乖?!碧鞚苫饓β涞鼗癁榕そY的黑霧蛇鏈,張牙舞爪,眼睛赤紅十分詭異妖冶,她轉過身看向白亦非,神情淡漠:“不過,在我看來,你也很不乖?!?/p>
白亦非眼神陡然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