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制重置”四個字,像淬了冰的子彈,精準地擊穿了我搖搖欲墜的防線。冰冷的恐懼瞬間攫住心臟,幾乎讓我窒息。我猛地后退一步,脊背撞在同樣冰冷的金屬門框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那個穿著白大褂、手持注射器的年輕男人——林默(他胸前的名牌寫著這個名字)——朝我逼近了一步。鏡片后的眼神銳利而專注,像在審視一件即將進行關鍵測試的精密儀器,沒有絲毫溫度。注射器針尖的寒芒,在慘白的光線下刺得我眼睛生疼。
“不……”抗拒的聲音卡在喉嚨里,干澀嘶啞。我看向沈肆,那個將我?guī)脒@個冰冷囚籠的男人。他依舊站在巨大的金屬陳列柜前,側對著我,身影在冷光下拉得頎長而孤絕。他沒有看我,只是沉默地盯著柜內(nèi)某個閃爍著幽藍光點的儀器,側臉線條繃得死緊,下頜線如同刀刻。他周身彌漫著一種沉重的、近乎凝固的低氣壓,比這實驗室般的空間更讓人喘不過氣。
他似乎默許了林默的行動。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頭頂。墻上的警告、后頸的刺痛、腦海中的血腥畫面……一切都在尖叫著反抗!我不能被重置!不能再次變成那個在咖啡館里茫然無知、等待被“投喂”加糖咖啡的蘇晚!
就在林默的手即將抓住我胳膊的瞬間,一股被逼到絕境的蠻力從我體內(nèi)爆發(fā)出來!
“滾開!”我嘶吼出聲,猛地揮臂打開他伸來的手,同時用盡全身力氣,朝著沈肆的方向——那個房間里唯一可能還藏著一絲未知變數(shù)的方向——狠狠撞了過去!
我撞到的不是他堅硬的身體,而是他身后那個巨大的金屬陳列柜!
砰!
一聲沉悶的撞擊。巨大的沖擊力震得我肩膀劇痛,眼冒金星,也讓沉重的金屬柜發(fā)出了不堪重負的嗡鳴。柜體劇烈搖晃,防彈玻璃門發(fā)出危險的“咔咔”聲!里面那些精密的、閃爍著各色光點的儀器,瞬間警報聲大作!尖銳、急促、混亂的蜂鳴聲瞬間充斥了整個空間,紅藍光芒瘋狂閃爍,將冰冷的灰白空間切割得光怪陸離!
“該死!”林默的驚呼聲被淹沒在刺耳的警報里。他試圖穩(wěn)住身形,手中的注射器差點脫手。
就在這突如其來的混亂中,一直沉默如冰的沈肆,終于動了!
他的動作快如鬼魅!幾乎在我撞上柜體的同時,他猛地轉身,手臂如同鐵鉗般瞬間箍住了我因撞擊而失衡的身體,強行將我拖離了搖搖欲墜的柜子。巨大的力量帶著不容抗拒的掌控,將我死死地禁錮在他懷里!
我的后背緊貼著他堅硬的胸膛,隔著薄薄的衣衫,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內(nèi)那異常沉重、緩慢,卻又在此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急促的心跳。他身上那股清冽又遙遠的氣息,混合著冰冷的金屬味道和一絲極淡的、幾乎被消毒水掩蓋的……血腥味?瞬間將我包裹。
“別動!”他的聲音貼著我的耳廓響起,低沉、冰冷,帶著一種極力壓抑的怒意和一種……近乎疲憊的警告。箍在我腰間的手臂如同鋼鐵澆筑,勒得我肋骨生疼。
我劇烈地掙扎,像落入陷阱的困獸,指甲在他昂貴西裝的袖口上抓撓出凌亂的痕跡?!胺砰_我!你們想干什么?!那血跡是什么?!你們對我做了什么?!”
混亂的警報聲還在尖銳地鳴叫,紅光藍光瘋狂閃爍,映照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那張完美得近乎非人的面孔上,此刻冰封的平靜終于被打破,眉宇間擰起深刻的溝壑,深潭般的眼底翻涌著極其復雜的風暴——憤怒、焦灼、一種深不見底的疲憊,還有……一絲轉瞬即逝的、被我瘋狂掙扎和質(zhì)問勾起的痛楚?
“林默!關閉警報!穩(wěn)定系統(tǒng)!”他朝著白大褂的男人厲聲喝道,聲音穿透了噪音。
林默手忙腳亂地撲向控制臺,手指在復雜的按鍵上飛速敲打。刺耳的蜂鳴聲漸漸減弱、消失,瘋狂閃爍的燈光也平息下來,只剩下儀器內(nèi)部幽微的光點還在不安地明滅。
混亂平息,空間再次陷入一種更令人窒息的死寂。
我依舊被沈肆死死禁錮在懷里,動彈不得。他胸膛的起伏和沉重的心跳清晰地傳遞過來,像擂鼓一樣敲打著我的神經(jīng)。我急促地喘息著,恐懼和憤怒在血液里奔流。
沈肆低下頭,冰冷的視線如同實質(zhì)般掃過我的臉,最終定格在我因掙扎而微微泛紅的脖頸,目光在那道隱秘的凸起疤痕上停留了一瞬,眼神變得更加幽暗難測。
“帶她去檢測艙。”他松開鉗制,但力道并未完全卸去,一只手依舊牢牢扣住我的手腕,將我推向林默的方向,語氣不容置疑,“立刻進行錨點檢測。我要最精確的數(shù)據(jù)?!?他的目光銳利如刀,掃向林默,“如果錨點確認存在且穩(wěn)定,按原計劃注射神經(jīng)穩(wěn)定劑,延緩侵蝕。如果失效……”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殘酷的決斷,“你知道該怎么做?!?/p>
“是,沈先生。”林默扶了扶眼鏡,重新拿起那個閃爍著寒芒的注射器,眼神恢復了冷靜的審視。
檢測艙!神經(jīng)穩(wěn)定劑!延緩侵蝕!強制重置!
每一個詞都像一把冰錐,狠狠鑿擊著我的認知。這根本不是“家”,這是一個實驗室!而我,是他們觀察和操控的“實驗體”!
“不!我不去!放開我!”我再次劇烈掙扎,試圖掙脫沈肆鐵鉗般的手??謶謴氐讐旱沽死碇?。
沈肆扣著我手腕的手指驟然收緊,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劇痛讓我倒抽一口冷氣,掙扎的動作瞬間僵住。他猛地將我拉近,冰冷的鼻息幾乎噴在我的額頭上,深不見底的眼眸里翻涌著壓抑到極致的風暴。
“蘇晚,”他的聲音低沉得如同深淵回響,每一個字都帶著冰冷的重量,“要么配合,找回你失去的碎片。要么,現(xiàn)在就徹底變成一張白紙。選!”
“找回碎片”……這四個字像黑暗中驟然亮起的一簇微光,帶著難以抗拒的誘惑。墻上的警告,后頸的刺痛,咖啡館里失控的吻和凝固的時空,還有那個染血的畫面……它們是我僅有的、證明“我”存在過的證據(jù)!如果被重置,這一切都將煙消云散,真正的蘇晚將徹底死亡!
找回碎片……即使代價是踏入更深的陷阱?
我停止了掙扎,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看向沈肆的眼睛里充滿了恐懼、憤怒,還有一絲被逼到絕境后孤注一擲的決絕。找回碎片,至少還有一線生機。變成白紙,就真的萬劫不復了。
沈肆似乎讀懂了我眼中的掙扎與抉擇。他扣著我手腕的力道微微放松了一絲,但依舊沒有放開。他轉向林默,簡短地命令:“帶路?!?/p>
林默點點頭,不再多言,轉身走向客廳另一側一扇不起眼的、與墻壁同色的金屬門。他輸入了一長串復雜的密碼,又進行了虹膜掃描,厚重的金屬門才無聲地向內(nèi)滑開。
門后,是一條更加冰冷、光線更加慘白的走廊。空氣中消毒水的味道濃得刺鼻。走廊兩側是幾扇同樣材質(zhì)的金屬門,門上沒有任何標識,透著一種不祥的封閉感。
林默推開其中一扇門。
里面的空間不大,像一個小型的醫(yī)療檢查室。正中央,擺放著一個造型奇特的、半透明的蛋形容器——那應該就是“檢測艙”。艙體連接著密密麻麻的線路,通向周圍閃爍著各色指示燈的復雜儀器。艙蓋敞開著,內(nèi)部是貼合人體曲線的凹槽,覆蓋著光滑冰冷的合成材料。
“進去?!绷帜钢鴻z測艙,語氣公事公辦,同時晃了晃手中的注射器,“配合檢測,或者接受重置。選擇權在你,但時間有限?!?/p>
沈肆松開了我的手腕,但他高大的身軀就堵在門口,像一尊沉默的黑色門神,斷絕了我任何逃跑的可能。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身上,帶著審視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我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刺得肺葉生疼。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保持清醒。找回碎片……找回碎片……
我邁開僵硬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向那個冰冷的蛋形容器。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在跨入艙體前,我最后看了一眼堵在門口的沈肆。他的臉在慘白的光線下顯得愈發(fā)冷峻,深潭般的眼眸里,那片翻涌的風暴似乎暫時平息,只剩下一種深不見底的沉寂和……一絲極其隱晦的、幾乎無法捕捉的緊張?
我躺進了檢測艙。冰冷的合成材料緊貼著皮膚,寒意瞬間滲透。頭頂上方是透明的艙蓋,倒映著慘白的燈光和林默忙碌調(diào)試儀器的身影??謶秩缤涞纳撸p繞著我的四肢百骸。
“放松,盡量回想你腦海中那些……異常的片段。”林默的聲音透過艙體傳來,有些失真。他拿起一個連著導線的、布滿細小感應貼片的網(wǎng)狀頭罩,準備罩在我的頭上。
就在這時,我的目光無意間掃過站在門口、背對著我的沈肆。
他的后頸,在挺括的襯衫領口上方,靠近發(fā)際線的位置……
我的瞳孔驟然收縮!
那里……有一個極其細微的、暗紅色的印記!
不是痣,也不是疤痕。那是一個極其復雜、線條扭曲的圖案!像某種古老的符文,又像是一輪被荊棘纏繞、正在滴血的……殘月??。╜血月`符號出現(xiàn)!)
這個圖案!這個扭曲的、滴血的殘月圖案!
就在我看到的瞬間,一股比后頸刺痛強烈百倍的劇痛猛地撕裂了我的腦海!
轟——?。?!
不再是模糊的片段!不再是無聲的畫面!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刺眼欲盲的慘白強光!灼熱的氣浪裹挾著金屬碎片和玻璃碴子如同風暴般席卷而來!巨大的沖擊力狠狠撞在我的胸口,將我掀飛出去!
“阿肆——?。?!” 撕心裂肺的尖叫沖破我的喉嚨!不是回憶,而是此刻在檢測艙里真實的嘶喊!
視野天旋地轉!劇痛!灼熱!窒息!
重重摔落!冰冷堅硬的地面撞擊著全身骨骼!溫熱的、粘稠的液體順著額頭流下,模糊了視線。
硝煙!濃重到令人作嘔的硝煙味!還有……濃得化不開的、甜腥的鐵銹味——血的味道!
就在我前方不遠處!
他倒在那里!
依舊是那身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裝,此刻卻破碎不堪,被大片大片刺目的鮮紅浸透!顏色比茶幾上的暗痕要新鮮、要熾熱!他的身體以一個扭曲的姿勢躺著,身下迅速蔓延開一灘觸目驚心的血泊!那張總是過分冷靜完美的臉,此刻蒼白如紙,毫無生氣,嘴角不斷溢出鮮紅的血沫。濃密的睫毛緊閉著,遮住了那雙深潭般的眼睛。
不!不!不?。?!
心臟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撕裂!無法呼吸!巨大的悲痛和恐懼如同海嘯般瞬間將我淹沒!這不是記憶的回放!這是正在發(fā)生!我就在現(xiàn)場!我能感受到爆炸的灼熱,能聞到濃重的血腥,能觸摸到冰冷的地面!
“阿肆??!” 我哭喊著,手腳并用地朝他爬過去,冰冷的金屬碎屑和玻璃渣刺破掌心也毫無所覺。恐懼吞噬了一切,只剩下一個念頭——到他身邊去!
就在我的指尖即將觸碰到他被鮮血浸透的衣袖時——
一道刺目的、詭異的紅光,毫無征兆地從他破碎的西裝內(nèi)袋里爆發(fā)出來!
光源,正是那塊金色的懷表!
表蓋在劇烈的沖擊下彈開,里面那三根詭異地糾纏盤繞的金色指針,此刻正瘋狂地逆向旋轉!速度快到拉出金色的殘影!同時,表盤深處,一個清晰的、與沈肆后頸上一模一樣的、扭曲的滴血殘月符號,正散發(fā)出妖異而熾烈的紅光!
嗡——?。?!
那熟悉的、令人靈魂顫栗的低頻嗡鳴聲再次響起!比在咖啡館那次更加狂暴!更加不穩(wěn)定!
嗡鳴聲中,整個世界開始劇烈地扭曲、震蕩!
爆炸的火焰、飛濺的碎片、彌漫的硝煙、地面上流淌的鮮血……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投入了漩渦的顏料,開始瘋狂地旋轉、拉伸、變形!時間和空間在這里被徹底攪碎、撕裂!
我伸出的手,凝固在離他染血衣袖只有毫厘之遙的地方。指尖能感受到那紅光散發(fā)出的、冰冷刺骨又帶著毀滅氣息的灼熱!
就在這時間與空間徹底崩壞的混亂中心,在妖異的紅光映照下,瀕死的他,那雙緊閉的眼睛,猛地睜開了!
沒有焦距,瞳孔渙散,只剩下最后一絲微弱的光。但那雙眼睛,卻穿透了扭曲的時空,穿透了狂暴的嗡鳴,死死地、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地,鎖定了我的方向!
他的嘴唇艱難地、極其輕微地翕動了一下。
沒有聲音。但我仿佛“聽”到了那個微弱到極致、卻用盡了他全部生命和執(zhí)念的呼喚,如同靈魂最后的烙印,狠狠刻進了我的意識深處:
**『晚……逃……』**
“啊——?。?!”
檢測艙內(nèi),我發(fā)出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尖叫!身體如同被高壓電流擊中,劇烈地痙攣、抽搐!眼前一片血紅!劇烈的頭痛如同千萬根鋼針同時刺入大腦!
“滴——!滴——!滴——?。?!”
檢測艙外,所有的儀器瞬間爆發(fā)出最高級別的尖銳警報!屏幕上代表腦波和神經(jīng)活動的曲線瘋狂地飆升、跳躍,瞬間沖破了警戒紅線,變成一片混亂的雪花和刺目的血紅!
“錨點反應劇烈!超出閾值!神經(jīng)過載!!”林默失聲驚呼,手指在控制臺上慌亂地操作著,試圖穩(wěn)定數(shù)據(jù)。
“強制中斷!”沈肆冰冷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急促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惶?他猛地沖了過來,一把推開林默,手指在控制臺上一個鮮紅的緊急按鈕上狠狠拍下!
嗡——
檢測艙內(nèi)狂暴的能量流瞬間被切斷!覆蓋在我頭上的感應網(wǎng)罩發(fā)出一陣焦糊味,線路自動脫落。
艙蓋彈開。
我像一具被抽空了靈魂的破布娃娃,癱軟在冰冷的凹槽里,渾身被冷汗浸透,劇烈地喘息著,瞳孔渙散,淚水混合著冷汗糊了滿臉。腦海中,那爆炸的強光、刺鼻的硝煙、粘稠的鮮血、扭曲的紅光、還有那雙瀕死凝望的眼睛和他無聲的呼喚……交織成一幅地獄般的景象,反復沖撞撕扯著我的意識。
沈肆站在艙邊,高大的身影籠罩著我。他臉上慣有的冰封表情徹底碎裂,深潭般的眼眸里翻涌著驚濤駭浪——震驚、難以置信、一種深沉的痛楚,還有……一絲近乎絕望的恐懼?他死死地盯著我,仿佛第一次真正地、完整地“看”到了我。
他看到了我眼中殘留的、如同實質(zhì)般的巨大恐懼和悲痛。
他也看到了,我渙散的瞳孔深處,倒映出的那個從他破碎西裝內(nèi)袋里爆發(fā)出的、扭曲的滴血殘月紅光!
“你……”他的聲音干澀沙啞,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震動,“你看到了……那個符號?”
我的嘴唇哆嗦著,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抽氣聲,無法回答。巨大的精神沖擊讓我?guī)缀醣罎?。但那個符號——滴血的殘月——像烙鐵一樣燙在我的靈魂深處,和沈肆后頸上那個印記,以及他瀕死呼喚的畫面,死死地糾纏在一起!
林默看著一片混亂、報警不斷的儀器屏幕,臉色煞白:“沈先生!錨點……錨點強烈存在!但她的精神波動……太危險了!強行檢測或干預,隨時可能崩潰!神經(jīng)穩(wěn)定劑現(xiàn)在注射風險極高!”
沈肆沒有立刻回答林默。他依舊死死地盯著我,眼神復雜得如同最深的漩渦。那眼神里有審視,有探究,有驚駭,還有一絲……極其隱晦的、被深深觸動的什么。
過了仿佛一個世紀那么漫長,他才緩緩直起身,周身那股狂暴的氣息似乎被他強行壓回了冰層之下,但眼底深處的風暴并未平息。他轉向林默,聲音恢復了慣有的冰冷,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沙?。?/p>
“帶她去靜滯室。注射最低劑量的鎮(zhèn)定劑,讓她休息。24小時嚴密監(jiān)控生命體征和腦波活動?!?/p>
“那……重置程序?”林默遲疑地問。
沈肆的目光再次落回我身上。我蜷縮在冰冷的檢測艙里,像一只受驚過度、瀕臨死亡的幼獸,脆弱得不堪一擊。他深黑的眼眸深處,似乎有什么東西掙扎了一下,最終被更深的冰冷覆蓋。
“暫時擱置。”他移開視線,聲音低沉而決絕,“錨點還在,她還有用。但……”
他停頓了一下,冰冷的視線如同實質(zhì)般再次刺向我,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警告:
“蘇晚,記住你剛才看到的。那是深淵的邊緣。想活下去,想找回碎片,就管好你的眼睛和腦子。有些真相,代價……你承受不起?!?/p>
滴血殘月的紅光,瀕死的凝視,無聲的呼喚……還有那句冰冷的警告。
深淵的邊緣,才剛剛踏足。而代價,已經(jīng)初露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