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意指尖劃過桌面上剛簽署的股份轉讓協(xié)議,酒紅色甲油在晨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五份協(xié)議邊角分別壓著不同的物件——朱志鑫的鋼筆、蘇新皓的袖扣、張極的蝴蝶刀、張澤禹的醫(yī)用鋼筆和左航的打火機,像五枚沉默的印章,烙在這場以利益為籌碼的交易上。
“李氏集團的人已經在港口外圍布控了?!碧K新皓推了推眼鏡,屏幕上跳動的熱源圖顯示出密密麻麻的紅點,“他們昨晚轉移了三艘貨輪的不明貨物,航線直指我們剛拿下的西碼頭?!?/p>
左航一腳踹在辦公桌邊緣,金屬抽屜發(fā)出刺耳的聲響:“跟他們廢什么話!老子現(xiàn)在就帶弟兄們把碼頭轟平!”他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新鮮的刀疤——那是三天前截獲李氏走私船時留下的。
“蠢貨?!睆垬O把玩著裴枝意剛還給他的蝴蝶刀,刀刃在陽光下劃出銀亮的弧線,“沒看到李硯城把主力都擺在明面上?真正的殺招肯定藏在暗線?!彼蝗粚⒌都獾衷谂嶂σ饷媲暗膮f(xié)議上,“比如這位剛拿到碼頭股份的‘盟友’,會不會轉頭就把我們的布防圖賣給李氏?”
空氣瞬間凝固。裴枝意輕笑一聲,抓起張極的手腕將刀刃按在自己頸間,玫瑰紋身隨著呼吸輕輕起伏:“張少要是擔心,不如現(xiàn)在就殺了我。反正沒了我手里的證據(jù),你們連李氏的財務漏洞都摸不清。”
朱志鑫突然扣住裴枝意的手腕將她拉開,掌心的月牙形舊傷硌得她生疼。他將一支槍拍在桌上,保險栓打開的聲音格外清晰:“左航去盯緊東碼頭的貨輪,蘇新皓黑進李氏內部系統(tǒng)找轉賬記錄,張澤禹準備好急救物資,張極跟我去港口外圍。”他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后落在裴枝意身上,“你留在這里,沒我的命令不準出門?!?/p>
“憑什么?”裴枝意甩開他的手,指尖撫過槍身的冷鐵,“碼頭股份有我一份,送死的事也該算我一個。”
張澤禹突然將一管麻醉劑拍在桌上,醫(yī)用橡膠手套發(fā)出輕微的聲響:“裴小姐的傷還沒好利索?!彼哪抗饴湓谒卦谌箶[下的繃帶——那是上次從李氏貴賓室突圍時被流彈擦傷的。
裴枝意突然抓起桌上的協(xié)議撕碎,紙頁紛飛中她笑得妖冶:“看來五位是忘了,當初是誰用假證據(jù)引李氏入局,又是誰用微型炸彈炸開逃生通道的?!彼龔氖职锾统鲆幻缎∏傻倪b控器,紅色按鈕在燈光下像滴凝固的血,“現(xiàn)在西碼頭的地下管道里,可埋著我親手裝的炸藥?!?/p>
五雙眼睛同時看向她。朱志鑫的指節(jié)在槍身捏得發(fā)白,蘇新皓推眼鏡的動作頓在半空,張極的蝴蝶刀掉在桌上,張澤禹的麻醉劑滾到裴枝意腳邊,左航攥著鐵棍的手青筋暴起。
“想讓我聽話?”裴枝意用高跟鞋碾過張澤禹的麻醉劑,玻璃管碎裂的聲音混著她的輕笑,“那就拿出點誠意來。比如——告訴我,朱總昏迷時,是誰把李氏的暗殺計劃透露給你們的?”
窗外突然響起刺耳的警笛聲。裴枝意走到落地窗前,看著遠處港口方向騰起的黑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知道,李氏集團的報復已經開始,而這場由她點燃的利益戰(zhàn)爭,終將在血與火中撕開所有人的底牌。
暴雨不知何時又落了下來,敲打在玻璃上的雨聲里,朱志鑫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沙?。骸叭昵埃愀赣H的船難,不是意外?!?/p>
裴枝意的背影猛地一僵。五枚壓在協(xié)議上的物件在雨幕中閃著冷光,像五把懸在她頭頂?shù)牡?。而她手中的遙控器,正連接著足以將整個碼頭炸成廢墟的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