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浸透了東宮最偏僻的暖閣。寧小茶跪在鋪著白狐裘的地面上，耳尖卻捕捉著外間漸行漸近的腳步聲。那步伐沉穩(wěn)有力，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緊繃的心上——是趙征。

她今日特意選了件月白色的紗衣，領(lǐng)口裁得極低，露出精致如花瓣的鎖骨，袖口繡著纏枝蓮暗紋，走動時隱約可見雪色肌膚。發(fā)髻松松挽著，幾縷青絲垂在頰邊，襯得那雙勾人的桃花眼愈發(fā)水潤，仿佛含著一汪能溺死人的春水。

“殿下。”門被推開的瞬間，她盈盈叩首，聲音軟得像棉花糖，尾音卻帶著絲若有若無的鉤子，“奴婢備了安神湯。”

趙征負(fù)手而立，玄色常服上還沾著夜露的寒氣。他目光掃過地上的女子，喉結(jié)幾不可查地滾動了一下。這幾日她總在他批閱奏折時出現(xiàn)，有時是送一碗?yún)?，有時是研墨時故意將胸貼在他手臂上，那柔軟的觸感總能讓他分神。

“誰準(zhǔn)你進(jìn)來的？”他的聲音冷硬，卻沒讓她退下。

寧小茶仰頭時，睫毛像蝶翼般顫動，眼底盛著委屈與委屈：“聽聞殿下為西北戰(zhàn)事煩憂，奴婢……奴婢學(xué)過幾手按摩的法子，或許能為殿下松快些?！彼f著便膝行上前，指尖快要觸到他衣角時又猛地頓住，怯生生地抬眼，“若是殿下不喜，奴婢這就走?！?/p>

這欲擒故縱的把戲，趙征本該看穿?？伤鄣啄悄ㄋ馓^真切，像極了多年前他在畫舫上救下的那只受傷的白狐，既嫵媚又可憐。他終是松了口：“安分些?！?/p>

這三個字，在寧小茶聽來無異于恩準(zhǔn)。她立刻笑靨如花，起身時故意晃了晃，似是站立不穩(wěn)，順勢跌進(jìn)他懷里。溫香軟玉撞了個滿懷，趙征的手下意識摟住她的腰，掌心觸到的肌膚細(xì)膩得驚人，像上好的暖玉。

“奴婢該死?！彼裨谒乜冢曇魫瀽灥?，卻故意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衣襟，“殿下的衣料真舒服。”

趙征猛地松開手，后退半步，臉色沉得能滴出水來：“放肆。”

寧小茶卻像沒聽見，自顧自端起桌上的安神湯，用銀簪試了毒，才捧著碗遞到他唇邊，指尖若有似無地擦過他的下唇。那觸感溫?zé)崛彳?，像羽毛搔過心尖，讓他呼吸一滯。

“殿下嘗嘗？奴婢加了些合歡花，安神助眠的?！彼Φ媒器铮鄄鬓D(zhuǎn)間盡是風(fēng)情，“太醫(yī)說，殿下憂思過度，該好好歇息?！?/p>

趙征盯著她嫣紅的唇瓣，那上面還沾著一點湯汁，亮晶晶的，誘人得緊。他鬼使神差地張口，溫?zé)岬囊后w滑入喉嚨，帶著一絲甜意，更帶著她指尖殘留的香氣。

“殿下肩頭僵硬，奴婢為您按按吧?！彼坏人貞?yīng)，便繞到他身后，纖纖玉指搭上他的肩。她的手法極妙，時而輕揉，時而按壓，力道恰到好處，將他連日來的疲憊都揉散了幾分。

“這里……是不是酸？”她的手滑到他的頸后，指尖不經(jīng)意間擦過他的耳垂。趙征渾身一僵，只覺那處像被火燒過一般，燙得驚人。

他想呵斥她，卻在轉(zhuǎn)頭時撞進(jìn)她水汪汪的眼眸里。那里面映著他的影子，還有毫不掩飾的愛慕與渴望。她的唇離他只有寸許，吐氣如蘭，帶著合歡花的甜香：“殿下，您心跳好快?！?/p>

話音未落，她忽然踮起腳尖，在他唇角印下一個輕如蝶吻的觸碰。

趙征如遭雷擊，猛地按住她的肩，眼神銳利如刀：“寧小茶，你可知罪？”

她卻不怕，反而順勢靠在他懷里，雙臂環(huán)住他的腰，臉頰貼著他的胸膛，聽著他如擂鼓般的心跳：“奴婢知罪，可奴婢控制不住。”她的聲音帶著哭腔，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滾落在他的衣襟上，“自打入宮，奴婢的眼里心里就只有殿下……哪怕做個見不得光的影子，奴婢也甘愿?！?/p>

這番話柔中帶剛，既表了忠心，又暗示了甘愿做情人的心思。趙征的心防，在她滾燙的眼淚和柔軟的身體里，悄然裂開了一道縫。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楊嬤嬤尖銳的聲音：“太子殿下，何小姐來了。”

寧小茶眼底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又被狡黠取代。她猛地踮腳，在趙征唇上用力吻了一下，然后迅速躲到屏風(fēng)后，只露出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緊張地望著他。

趙征還沒從那柔軟的觸感中回神，何昭滟已經(jīng)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闖了進(jìn)來：“殿下！你看我給你帶了什么？”她手里捧著一個錦盒，看到趙征微紅的臉頰和凌亂的衣襟，眉頭瞬間皺起，“殿下，你怎么了？”

“無事。”趙征整理了一下衣襟，語氣恢復(fù)了平日的冷淡，“何事？”

何昭滟卻不依不饒，目光在屋里掃來掃去：“剛才是不是有女人來過？這屋里好濃的香氣！”她鼻子動了動，忽然指向屏風(fēng)，“那里藏著什么人？”

說著就要沖過去，卻被趙征攔?。骸胺潘?！東宮也是你能亂闖的？”他的聲音帶著怒意，眼神卻不由自主地瞟向屏風(fēng)。

屏風(fēng)后的寧小茶心跳如鼓，指尖緊緊攥著紗衣。她知道，這是她的機(jī)會——只要趙征護(hù)著她，就說明她在他心里已經(jīng)有了分量。

何昭滟被呵斥，眼圈瞬間紅了：“殿下！你竟然為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兇我？我可是你的未婚妻！”她跺著腳，驕縱的性子暴露無遺，“我要告訴皇后去！”

“夠了！”趙征厲聲喝道，“安分守己些！”

何昭滟從未見他如此動怒，嚇得不敢再鬧，委屈地癟著嘴：“我只是……只是擔(dān)心殿下被狐貍精勾了魂?！?/p>

趙征閉了閉眼，壓下心頭的煩躁：“下去吧，本王還有事?！?/p>

何昭滟不甘地瞪了屏風(fēng)一眼，跺腳離去。

屋里重歸寂靜，趙征走到屏風(fēng)后，看著縮在角落的寧小茶。她嚇得瑟瑟發(fā)抖，眼眶紅紅的，像只受驚的小兔子，與剛才那個大膽勾人的模樣判若兩人。

“你倒是膽子大?！彼穆曇衾锫牪怀鱿才?。

寧小茶撲進(jìn)他懷里，緊緊抱住他：“殿下，奴婢怕……剛才好險?！彼纳眢w還在顫抖，卻故意將胸貼在他身上，“若是被何小姐發(fā)現(xiàn)，奴婢就死定了?！?/p>

趙征低頭看著懷里的女子，她的發(fā)絲凌亂，紗衣半褪，露出雪白的香肩，上面還有剛才他不小心留下的紅痕。那抹艷色，像火一樣燒進(jìn)他的眼里。

他喉結(jié)滾動，終是沒推開她，反而抬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fā)：“以后……不許再這般冒險?！?/p>

這語氣里的縱容，讓寧小茶心頭一喜。她知道，自己離成功又近了一步。她抬起頭，踮腳吻上他的唇，這一次，他沒有推開。

月光透過窗欞，灑在相擁的兩人身上。她的吻從青澀到纏綿，他的回應(yīng)從遲疑到熱烈。指尖劃過彼此的肌膚，留下滾燙的溫度。暖閣里，只剩下壓抑的喘息和心跳聲，交織成一曲曖昧的樂章。

屏風(fēng)上，兩人的影子交纏在一起，像一幅濃墨重彩的畫。寧小茶在心里默念：趙征，你終是破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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