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
“啪”
一本厚厚的竹簡被重重地摔在地上,怒喝的聲音響徹書房?
“一群廢物!跟個區(qū)區(qū)小吏都能跟丟!還折了那么多殺手!養(yǎng)你們是為了吃干飯的嗎?”揚州布政使林風易想到這些酒囊飯袋不光任務(wù)失敗,還損失了那么多人,他就氣上心頭。他周遭散發(fā)的怒氣,嚇得下面回來復(fù)命的殺手大氣都不敢出。
許久,他平復(fù)了一點心情,暗自分析道:“能夠行事如此周密且謹慎的,恐怕只有京城那位錦衣衛(wèi)了?!彼妓髁似痰溃骸澳銈兇诵袥]有暴露你們身份吧?”
殺手正要開口,門口就傳來了一陣戲謔的聲音。
“沒有暴露身份?那你也太小瞧了你的那些殺手做出的努力了吧?”今夏一手拎著一位奄奄一息的殺手,不疾不徐地邁著步子,走進了林府書房的大門。門外是最后一位倒在陸繹鐵掌下的小廝。解決完這些礙事的家伙,陸繹就靜靜地待在門外,眼里噙著笑看著今夏狐假虎威的模樣。
“你養(yǎng)的好殺手可是把你的罪行全都供出來了?!苯裣膶⑹种械膬擅麣⑹忠蛔笠挥业貋G到林風易的面前。
林風易見是一個黃毛丫頭,原本繃緊的神經(jīng)一下子松掉了。他哈哈大笑:“我說你一個小丫頭,不好好待在閨房里想著怎么嫁人,倒來管起老子的閑事了?”說罷,屋內(nèi)的兩名殺手也跟著捧腹大笑。
只是這笑聲還停,就聽到“啊~~~”的三聲慘叫。原來是今夏用力一腳朝站在她面前耀武揚威的林風易踹了過去,連帶著跟在后面的兩名殺手一同狠狠磕在案角,三人痛的只覺著靈魂快升天了。
今夏怒道:“小爺我平日里最痛恨看不起女子的人了!”
林風易是這里面忍耐力比較強的,也緩了好久才直起身。他發(fā)覺自己竟被平日里最瞧不起的女子踹翻了天,不由得惱羞成怒,抽出殺手身上的佩劍就要朝今夏身上砍去。
“哐當!”
林風易只覺著這劍沒有砍中想砍的人,反而被一股門外來的力量彈飛了出去。他下意識看向劍飛出去的方向,那里只有一顆石子,而后又循著那股力量的方向看去,只見門口站著他極為熟悉的一個人--陸繹。
陸繹臉上的溫風和煦早就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蔓延到周身的殺氣。林風易見事情不對勁,轉(zhuǎn)身就想跑??墒顷懤[哪里會給他這個機會,只見他閃身來到林風易面前,照著剛剛今夏踢過的地方又補上一腳。
同一地方二次受創(chuàng),林風易覺著自己的肋骨都要裂開了。胸口處的疼痛還未緩解,手腕處又傳來了撕心裂肺的痛,痛的林風易滿臉青筋暴起。
原來是陸繹死死地踩住了他的手腕,只聽“嘎巴”一聲,林風易便痛的失去了知覺。他分不清自己的手是脫臼了還是已經(jīng)廢掉了。如今這屋內(nèi)奄奄一息的人又多了一個。
“意圖傷害內(nèi)人的手,就該廢掉。”陸繹開口,語氣仿佛來自地獄的惡鬼,無一絲溫度。
“什……什么?”林風易大口地喘著氣。內(nèi)人?面前這人竟是陸夫人?他剛剛竟然揮劍向了陸夫人!心狠手辣的錦衣衛(wèi)陸繹的夫人!他只覺著天都要塌了!
林風易只好忍著痛,跪在今夏的面前,不住地磕頭。口中不停地求饒:“小的錯了!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求求夫人饒了我吧!小的錯了……”
聽著他這一聲聲比鬼哭狼嚎還鬼哭狼嚎的求饒,今夏只覺著耳朵都要被磨穿了。她正要開口,不曾想被陸繹搶了先。只見陸繹上前將林風易拎起,丟給了同他一起進來的手下,吩咐道:“帶走!別在這礙內(nèi)人的眼,臟了內(nèi)人的耳朵!”
林風易還在不停地求饒,只是,這求饒聲隨著兩名錦衣衛(wèi)將他架起已經(jīng)逐漸消失在了庭院外。
“這廝剛剛沒傷到夫人吧。”見林風易已經(jīng)被帶走,陸繹急忙前來查探今夏的情況。好險,剛剛他的夫人差點就受傷了。
今夏搖了搖頭道:“我沒事的夫君。其實,剛剛那一下我完全可以躲過去的?!?/p>
見她說話中氣十足,檢查后又的確沒受傷,陸繹這才松了一口氣。陸繹說道:“為夫知曉以你的武功可以躲開那一劍,可那畢竟還是賭。我既說了要護你周全,又怎會拿你的安危做賭?”
聞言,今夏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的安危在陸繹那里竟然如此重要,由心底升起的感動蔓延了全身。
陸繹看著今夏臉頰泛起粉撲撲的色澤,勾勾唇,戲謔道:“感動了?”今夏沉默不語。陸繹湊近今夏的耳朵又道:“看在為夫如此讓夫人感動的份上,夫人今晚能不能給點獎賞?比如……多陪為夫一炷香如何?”
言罷,不出陸繹所料,紅色唰地爬上了今夏的耳根,又蔓延到脖頸。今夏心道:一炷香?陸繹嘴里的的一炷香怕是直指天穹了吧?
見到害羞不已的今夏,陸繹笑容更甚了。他牽起今夏的手,朝門外走去。說:“好了,不逗你了。我們?nèi)ス俑罄伟?。再晚一會兒那人該被打死了?!?/p>
今夏點了點頭。隨著陸繹一同出了了林府大門。
-大牢-
“嘩啦!”
一盆冷水澆下,刑架上剛剛昏死過去的人又一次被迫睜開了眼,眼里布滿了血絲,絕望著打量著周圍。不一會兒,令他更加絕望的人出現(xiàn)了。進來的那兩人正是陸繹和他的妻子袁今夏。
“招了沒?”陸繹問行刑的兩名錦衣衛(wèi)。這兩名錦衣衛(wèi)搖了搖頭。陸繹冷笑一聲:“倒還是個硬骨頭?!标懤[從容不迫地走到案桌旁坐下,順便拉過今夏同他一起坐下。
今夏遞給了陸繹一個眼神,陸繹會意,不再說話。于是今夏開了口:“你是不是以為你什么都不招我們就拿你沒辦法了?那你可猜錯了?!?/p>
今夏翹起嘴角,皮笑肉不笑,抬手向門外人示意。而后江蔓和岑福一人拎著一個黑衣殺手進了審訊室。
“你花了大力氣精心培養(yǎng)的兩名手下可是什么都說了?!苯裣恼f,“他們說,你拿走的帳冊里其實藏著一張揚州布防圖。你的真實目的,是要把這張圖賣給沿海的倭寇,勾結(jié)賊寇,好為自己撈好處……”
不等今夏說完,林風易拼盡全身力氣打斷了今夏的話:“這兩個兔崽子胡說八道!為了自己活命就出言污蔑我?!?/p>
今夏瞪大眼睛捂著嘴巴,佯裝吃驚道:“看來林大人這是另有隱情啊……”
“這是自然!那兩個兔崽子怕死,就想著污蔑我!”林風易激動地挪動身子,拽得手上的鐐銬嘩啦呼啦地響,扇起的風混合著血腥味吹向今夏。
今夏覺著很是奇怪。她常年和這些罪犯打交道,又不是一次都沒見過這種審訊的場面,可是今日的她似乎對這些平日里視若無睹的血腥味格外地敏感。
今夏忍下翻江倒海的嘔吐感,聽著林風易的辯解。林風易說:“我拿走那銀子和賬冊不是為了通敵!我是有苦衷的!我拿走銀子是因為我要救我妻兒!他們……他們抓走了我的妻兒!用他們脅迫我……脅迫我盜走那些稅款……”
“他們?他們是誰?”
今夏和陸繹都捕捉到了重點,異口同聲地發(fā)問。
“是倭寇!”林風易回憶起了那幾個和他交頭的人,回憶起了他們身上那特殊的圖騰,說得更加激動了,“我在為我妻兒送上贖金的時候,無意間瞥見了那人身上的特殊圖騰。這些年沿海一帶倭寇猖獗你們也知道,所以那圖騰我很熟悉,不會看錯!就是倭寇!”
林風易一邊說一邊激動地手舞足蹈,導(dǎo)致那身上的血腥氣不斷地被扇起來的風涌入今夏的口鼻,也一直刺激著她的胃。今夏終于沒忍住,干嘔了一下。不過好在她吃完早飯已經(jīng)很久了,這才沒有嘔出來。
只是,這惡心的感覺剛剛過去,今夏就覺著眼前一陣眩暈。她覺著眼前的視線在一點點變灰,最后她失去了意識。
與此同時,陸繹發(fā)現(xiàn)了這邊今夏的不對勁,他再也顧不上審訊林風易,一個箭步?jīng)_了過去,在今夏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及時扶住了今夏。
“岑福,我?guī)е蛉巳フ掖蠓?,這里交給你們?!标懤[吩咐完岑福又吩咐他的手下,“接下來的審訊,你們聽從他的安排即可?!闭f完,陸繹將今夏打橫抱起,一路飛奔出了官府大牢,用最快的速度沖向了醫(y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