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心理畫像與數(shù)字迷宮】
宋亞軒的辦公室,與其說是心理側(cè)寫師的工作室,不如說是一個充滿了各種詭異畫作的藝術(shù)展廳。
四面墻上掛滿了各種風(fēng)格的畫像,有的是扭曲的人臉,有的是燃燒的城市,有的是浸泡在血泊中的鐘表。正中央的畫板上,是他剛剛完成的"審判者"心理畫像——一個模糊的男性輪廓,籠罩在黑色的斗篷中,手中握著一把燃燒著的天平,天平的一端放著七宗罪的象征物,另一端則是一顆破碎的心。畫像的背景是一片扭曲的時鐘齒輪,仿佛象征著時間的流逝和命運的審判。
宋亞軒站在畫板前,手里拿著一支炭筆,眉頭緊鎖。他的臉色有些蒼白,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眼神中帶著一種迷離和專注交織的神情——那是他進入深度側(cè)寫狀態(tài)的標志,也是他解離癥容易發(fā)作的時刻。
他的大腦像一個高速運轉(zhuǎn)的處理器,將前六起案件的細節(jié)、現(xiàn)場照片、受害者資料、丁程鑫的尸檢報告、賀峻霖的情報分析、馬嘉祺的現(xiàn)場描述……所有的信息碎片在他的腦海中飛速碰撞、組合、重構(gòu)。
"審判者……他不是在殺人,他是在'完成'一個作品。"宋亞軒低聲自語,手指無意識地在畫板上劃過,留下一道粗重的炭痕,"七宗罪,七名受害者,七重審判……這是一個完整的儀式,一個他認為可以'凈化'世界的儀式。"
他閉上眼睛,試圖代入兇手的視角。如果我是"審判者",為什么選擇"暴食"作為第七宗罪?為什么是林好?她和前六名受害者有什么不同?
前六名受害者,身份各異,有白領(lǐng)、學(xué)生、服務(wù)員、藝術(shù)家……看似沒有任何關(guān)聯(lián),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她們都在某種程度上符合"七宗罪"的定義。但林好,這個自由插畫師,賀峻霖的調(diào)查顯示她生活簡單,性格內(nèi)向,幾乎沒有負面新聞,很難將她與"暴食"聯(lián)系起來。
"不對……一定有什么我們忽略了。"宋亞軒睜開眼睛,走到墻邊,那里貼著一張巨大的受害者關(guān)系圖。他用紅色的筆在林好的名字旁邊畫了個圈,然后開始瘋狂地聯(lián)想。
暴食……不僅僅是對食物的貪婪,也可以是對某種東西的過度沉迷。繪畫?藝術(shù)?還是……
他的目光落在林好的個人資料上,其中有一條不起眼的記錄:"曾接受過為期一年的心理治療,病因未明。"
心理治療?宋亞軒的眼睛一亮。他立刻拿起手機,撥通了賀峻霖的電話:"賀兒,幫我查一下林好的心理醫(yī)生是誰,還有她的治療記錄,越快越好!"
"好的,宋哥。"賀峻霖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帶著一貫的高效,"不過醫(yī)院的記錄很難調(diào),我需要點時間。"
"我需要最詳細的資料,任何細節(jié)都不要放過!"宋亞軒強調(diào)道,掛了電話。
他走到窗邊,看著外面依舊滂沱的大雨。雨聲敲打著玻璃,發(fā)出單調(diào)的聲響,卻無法平息他內(nèi)心的躁動。解離癥的癥狀又開始浮現(xiàn),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耳邊似乎響起了各種雜亂的聲音——受害者的尖叫,兇手的低語,還有……他自己內(nèi)心深處另一個聲音的嘲笑。
"別害怕……你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那個聲音說。
宋亞軒用力搖了搖頭,試圖驅(qū)散那些幻覺。他知道,越是接近真相,解離癥的癥狀就越容易發(fā)作,因為他需要不斷代入兇手的心理,那是一個充滿黑暗和扭曲的世界,稍有不慎就會被吞噬。
他深吸一口氣,走到桌前,打開了一個加密的文件夾,里面存放著他為團隊每個成員做的心理評估報告。馬嘉祺的堅韌與自我懷疑,丁程鑫的嚴謹與過去的陰影,劉耀文的沖動與忠誠,張真源的聰明與疏離,嚴浩翔的冷靜與控制欲,賀峻霖的敏銳與隱藏的壓力……還有他自己,那個渴望被理解卻又害怕暴露的靈魂。
"審判者……他對我們很了解,甚至可能……"宋亞軒的思緒突然停頓了一下,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他的腦海,"他會不會……把我們也當成了'審判'的一部分?"
這個念頭讓他脊背發(fā)涼。如果是這樣,那么第七宗罪"暴食",會不會有更深層的含義?比如,對真相的"暴食"?對復(fù)仇的"暴食"?
他再次看向畫板上的"審判者"畫像,突然發(fā)現(xiàn),那個模糊的輪廓,竟然隱約有些像……馬嘉祺的背影。
"不……不可能。"宋亞軒猛地搖頭,試圖否定這個荒謬的想法。但內(nèi)心的不安卻像藤蔓一樣滋生蔓延。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張真源發(fā)來的消息:"宋哥,丁哥在解剖時發(fā)現(xiàn)了好東西,你快來實驗室!"
宋亞軒抓起外套,沖出辦公室。走廊里,劉耀文正背著裝備包準備出去:"宋哥,去哪?"
"實驗室,丁哥那邊有發(fā)現(xiàn)。"宋亞軒腳步未停,"你呢?"
"賀兒查到一個可疑的廢棄化工廠,我去看看。"劉耀文拍了拍腰間的槍套,"這種天氣,最適合干點'臟活'。"他朝宋亞軒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帶著年輕人特有的銳氣和無所畏懼。
宋亞軒點了點頭,看著劉耀文消失在樓梯口,心中的不安更加強烈。他加快腳步,沖向地下實驗室。
與此同時,張真源的手指在鍵盤上完成了最后一個指令,屏幕上的進度條終于走到了100%。
"搞定!"他長舒一口氣,摘下耳機,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為了破解那個胃內(nèi)追蹤器的芯片,他幾乎熬了一個通宵,期間幾次被對方的反破解程序逼到絕境,幸好他技高一籌,最終還是成功提取了里面的數(shù)據(jù)。
芯片里沒有存儲定位信息,只有一段時長約一分鐘的錄音。
張真源深吸一口氣,點擊了播放按鈕。
起初,錄音里只有一些模糊的背景噪音,像是風(fēng)聲和水流聲。幾秒鐘后,一個經(jīng)過變聲處理的聲音響起,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看看她……多么貪婪的靈魂……即使在死亡面前,也無法停止吞咽……"
聲音停頓了一下,接著傳來一陣令人作嘔的咀嚼聲和吞咽聲。
"暴食……是最原始的欲望,也是最容易被滿足的罪惡……但你知道嗎?真正的'暴食',是對生命的掠奪,對真相的掩蓋……"
聲音突然變得尖銳起來,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偏執(zhí):"他們都有罪!那些道貌岸然的人,那些隱藏在光明下的蛆蟲!我要審判他們!用他們自己的罪來懲罰他們!第七重門……呵呵,第七重門就要打開了……你準備好了嗎?馬嘉祺?"
錄音到這里戛然而止。
張真源呆坐在椅子上,心臟狂跳不止。最后那句話,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狠狠刺穿了他的心臟。
"你準備好了嗎?馬嘉祺?"
兇手知道馬嘉祺?他不僅知道,還在直接挑釁他!而且,他提到了"第七重門"——這不僅僅是偵探社的名字,更是三年前那起緝毒案中,他們試圖搗毀的一個跨國犯罪集團的代號!
難道……"審判者"和三年前的案子有關(guān)?他是在為當年的事情復(fù)仇?
張真源猛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加密電話,正要打給馬嘉祺,實驗室的門"砰"地一聲被推開,馬嘉祺和宋亞軒幾乎同時沖了進來。
"張真源,丁程鑫說你破解了追蹤器?"馬嘉祺的聲音帶著急切,臉上還帶著雨水的痕跡。
張真源轉(zhuǎn)過身,臉色蒼白,聲音因為震驚而有些顫抖:"馬哥,亞軒兒……你們聽這個。"
他重新播放了那段錄音。
馬嘉祺的臉色隨著錄音的播放一點點變得鐵青,拳頭緊緊攥起,指甲幾乎嵌進掌心。當聽到最后那句"你準備好了嗎?馬嘉祺?"時,他渾身一震,仿佛被電流擊中。
宋亞軒站在一旁,臉色同樣難看。他看著馬嘉祺的反應(yīng),心中那個可怕的念頭再次浮現(xiàn),并且變得無比清晰——"審判者"的目標,很可能就是馬嘉祺!而林好,只是一個被選中的、用來傳遞信息的犧牲品。
"第七重門……"馬嘉祺低聲念著這個名字,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和憤怒,"他到底是誰?!"
丁程鑫從解剖室里走出來,手里拿著幾個密封袋,里面裝著他提取的異物樣本。"馬哥,宋哥,你們看這個。"他將裝著大腦植入物的密封袋放在桌上,"這是從死者大腦里取出來的,初步判斷是一種微型神經(jīng)刺激器,可以通過外部信號控制人的情緒和部分行為。"
他又拿起裝著眼球樣本的袋子:"還有這個,眼球上的二進制代碼,我讓張真源解碼了,內(nèi)容是……'真相在第七重門之后'。"
"真相在第七重門之后……"宋亞軒喃喃重復(fù)著,看著畫板上自己畫的"審判者"畫像,那個模糊的背影,此刻仿佛真的變成了馬嘉祺的樣子。他的解離癥癥狀再次加劇,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畫像上的"審判者"似乎活了過來,正用燃燒的天平指著他們。
"他在引導(dǎo)我們……"宋亞軒的聲音有些飄忽,"引導(dǎo)我們?nèi)ふ?第七重門'后的真相……而這個真相,很可能和三年前的案子有關(guān),和林好的失蹤有關(guān)……"
馬嘉祺猛地抬頭,眼中布滿血絲:"三年前的案子……難道'審判者'是當年的漏網(wǎng)之魚?他是為了報復(fù)我?"
"很有可能。"丁程鑫點頭,"從他使用的手段來看,無論是微型追蹤器、神經(jīng)刺激器,還是這種高難度的犯罪手法,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背后一定有一個強大的組織或者技術(shù)支持,這和當年'第七重門'犯罪集團的特征非常吻合。"
張真源立刻回到電腦前,手指飛快地敲擊著:"我馬上調(diào)取三年前案子的所有加密檔案,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還有這個神經(jīng)刺激器的型號,我也會在暗網(wǎng)上追查來源。"
就在這時,劉耀文的電話打了進來,聲音帶著一絲急促和興奮:"馬哥!丁哥!我在城南的廢棄化工廠發(fā)現(xiàn)了重要線索!這里有一個隱藏的實驗室,里面有很多……很多和人體實驗相關(guān)的設(shè)備!還有,我找到了這個!"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翻動紙張的聲音,然后劉耀文的聲音變得無比凝重:"馬哥……這里有一份名單,上面有七個人的名字……前六個已經(jīng)被劃掉了,最后一個名字是……林好。"
"什么?!"馬嘉祺如遭雷擊,踉蹌著后退一步,險些摔倒。
林好……三年前失蹤的同事,竟然出現(xiàn)在"審判者"的名單上?!
這意味著什么?難道林好沒有死?她被"審判者"抓走了?還是說……她本身就是"審判者"計劃的一部分?
無數(shù)個念頭在馬嘉祺的腦海中炸開,讓他頭痛欲裂。他扶住桌沿,才勉強站穩(wěn)。
丁程鑫、宋亞軒和張真源都驚呆了,實驗室里一片死寂,只有服務(wù)器的嗡鳴聲和窗外持續(xù)不斷的暴雨聲,仿佛在為這場突如其來的驚天秘密奏響序曲。
"第七重門"……這個消失了三年的名字,如同一個沉睡的惡魔,終于在第七名受害者出現(xiàn)的夜晚,再次張開了它的血盆大口,將馬嘉祺和他的團隊,拖入了一個充滿未知與危險的數(shù)字迷宮和心理陷阱。
而此刻,在城市的某個陰暗角落,"審判者"站在巨大的監(jiān)控屏幕前,看著"第七重門"偵探社實驗室里混亂的景象,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他手中把玩著一枚銀色的懷表,表蓋內(nèi)側(cè)刻著和馬嘉祺那只幾乎一模一樣的摩斯密碼——"真相永不沉睡",只是他的這只,后面還多了一句:"但謊言可以埋葬一切。"
暴雨還在繼續(xù),沖刷著城市的罪惡與秘密。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只是開始。真正的審判,才剛剛拉開序幕。第七重門之后的真相,究竟是什么?馬嘉祺和他的團隊,能否在倒計時結(jié)束前,找到那個隱藏在陰影中的"審判者",揭開三年前的謎團?
沒有人知道答案。但他們都清楚,這一次,他們面對的不僅僅是一個連環(huán)殺手,而是一個洞悉他們過去、操控他們現(xiàn)在、甚至可能預(yù)判他們未來的可怕對手。
而這場博弈,從第七名受害者倒下的那一刻起,就已經(jīng)沒有了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