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云從混沌中醒來時,鼻腔里充斥著濃重的藥香。
她下意識想撐起身子,卻猛然意識到左手腕空蕩蕩的——那里本該有一只手。劇痛后知后覺地襲來,像無數(shù)細針順著斷臂的經(jīng)脈往心臟里鉆。她悶哼一聲,冷汗瞬間浸透了單薄的里衣。
"別亂動。"
一道清冷的聲音從身側(cè)傳來。趙云轉(zhuǎn)頭,看到尹天雪坐在窗邊的矮榻上,手里捧著一本醫(yī)書。晨光透過窗欞,在她蒼白的臉上投下細碎的光影,襯得她像一尊冰雕。
"天雪小姐..."趙云嗓音嘶啞,"這是哪里?"
"我的密室。"天雪合上書,走到床前掀開被褥檢查她的傷口,"你昏迷了三天。血蟒的毒已經(jīng)解了,但手接不回來了。"
趙云盯著自己被白布包裹的斷腕,喉嚨發(fā)緊。她從小習(xí)武,左手劍甚至比右手更快,如今卻...
"后悔了?"天雪突然問。
趙云抬頭,對上她探究的目光,忽然扯了扯嘴角:"后悔沒砍得快些,差點讓那畜生毒死我。"
天雪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恢復(fù)冷淡:"倒是小瞧你了。"她從袖中取出一個玉盒,"這是西域黑玉斷續(xù)膏,能止痛生肌。每日換藥一次,半月后傷口便能愈合。"
趙云沒接:"為什么救我?"
天雪的手指在玉盒上輕輕敲擊,似乎在斟酌用詞。最終,她直視趙云的眼睛:"因為尹仲要殺的不只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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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后**。
趙云終于理清了現(xiàn)狀:尹仲——或者說,那個頂著御劍山莊二爺皮囊的不死人——正在謀劃一場血祭。血如意是鑰匙,童氏一族是祭品,而御劍山莊...
"是他圈養(yǎng)的家畜。"天雪冷笑,"包括我父親和弟弟。"
趙云捏緊了被子:"你早知道他的身份?"
"懷疑而已。"天雪走到墻邊,按下機關(guān)。石墻翻轉(zhuǎn),露出密密麻麻的筆記和地圖,"三年前,我發(fā)現(xiàn)'二叔'從不進食,傷口會自愈,甚至..."她指向一張泛黃的紙,上面畫著一枚古怪的符文,"他在祠堂地下刻了這個。"
趙云瞳孔一縮——那符文她在昏迷的夢境里見過!混沌珠的警示畫面中,尹仲就是用這種符文啟動血祭大陣的!
"這是上古巫族的血咒。"她脫口而出。
天雪猛地轉(zhuǎn)身:"你怎么知道?"
趙云僵住了。她總不能說"我腦子里有個神器器靈告訴我的"吧?正猶豫間,斷腕處突然傳來一陣灼熱——
"嘶!"她痛得彎下腰,布條縫隙間竟透出詭異的紅光!
天雪迅速抽劍挑開紗布。兩人同時倒吸一口涼氣:斷腕截面處,一朵血色蓮花正在緩緩綻放!花瓣由凝固的血珠構(gòu)成,花蕊處跳動著一點青焰。
"這是...什么?"天雪劍尖微顫。
趙云比她還震驚。小因果的聲音突然在腦海炸響:
【警告!幽冥烈焰侵蝕!宿主本能激活紅蓮業(yè)火抵抗!】
劇痛中,零碎的記憶畫面閃過——
_混沌青蓮搖曳,業(yè)火紅蓮灼灼。一個白衣女子對她說:"你是鴻蒙諦聽蓮,你為改寫命運而生。"_
"啊!"趙云抱住頭,那點青焰"轟"地暴漲,瞬間吞沒了血蓮。待火光散去,斷腕竟已止血結(jié)痂,表面覆著一層晶瑩的蓮紋疤痕。
密室陷入死寂。
天雪的劍尖抵上了趙云咽喉:"你也不是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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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御劍山莊地牢**。
尹仲撫摸著腕上無法愈合的傷口,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大人,三花坊已經(jīng)查封,但韓霸天和那個叫豆豆的丫頭跑了。"黑衣人跪地匯報。
"無妨。"尹仲舔了舔傷口滲出的血,"重點是這個。"他展開一幅畫像,正是趙云斷手時懸浮的血珠構(gòu)成的詭異圖案——與古籍記載的"紅蓮業(yè)火"一模一樣。
"五百年了..."尹仲輕笑,"終于找到能傷到我的東西。"
他轉(zhuǎn)身走向地牢深處。那里鎖著一個奄奄一息的老者——真正的御劍山莊二爺。尹仲掐住老者下巴,強迫他看向畫像:
"說說看,這個會使用紅蓮業(yè)火的丫頭,到底是什么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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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里**。
趙云和天雪仍在對峙。
"我確實不是凡人。"趙云突然笑了,"但我和你一樣,想宰了尹仲那個老王八蛋。"
天雪瞇起眼:"證明給我看。"
趙云深吸一口氣,回憶夢中青蓮綻放的感覺。右手掌心向上,意念集中——
一縷青色火苗"噗"地竄起!
"紅蓮業(yè)火,專燒因果孽障。"趙云凝視火苗,"尹仲靠幽冥烈焰不死,而這火...能讓他真正死亡。"
天雪的劍緩緩垂下。
窗外,暮色四合。遠處傳來御劍山莊召集弟子的鐘聲——尹天奇的繼任大典,即將開始。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