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棒冰
“左航一生都在逃離。逃離父親,逃離明川,逃離沒有她的世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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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遲絮感到肩頭一沉。
桑絮無力地靠在她身上,額前的碎發(fā)已經(jīng)被冷汗浸透,臉色蒼白如紙,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遲絮“怎么了?不舒服嗎?”
遲絮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慌亂。
她太清楚桑絮的身體狀況了。
早產(chǎn)兒的體質(zhì)本就虛弱,還低血糖,在烈日下暴曬這么久,能撐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極限。
桑絮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桑絮“沒事,就是有點累?!?/p>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
桑絮“借我靠靠?!?/p>
話音未落,桑絮整個人突然脫力,直直朝地上栽去。
遲絮“桑絮!”
遲絮驚呼一聲,連忙蹲下身去扶。
周圍的同學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了一跳,騷動很快引來了班主任。
剛下臺的左航聽到喊聲,眉頭一皺,快步朝這邊走來。
他向來對旁人的事漠不關(guān)心,天生情感淡漠的標簽仿佛刻在骨子里。
對桑絮多幾分關(guān)照,也不過是因為父親左昭臨的叮囑加之這個鄰家小妹本身就身體不好。
當他撥開人群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
遲絮手忙腳亂地想把桑絮扶起來,卻因為力氣太小,只能勉強將人摟在懷里,讓桑絮靠著自己。
少女急得眼眶發(fā)紅,額前的碎發(fā)都被汗水打濕了。
左航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那張常年沒什么表情的臉上,罕見地閃過一絲慌亂。
他二話不說蹲下身,一把將桑絮背了起來。
動作干脆利落,卻又小心地避開了她可能不適的位置。
左航“醫(yī)務(wù)室。”
他簡短地對班主任說,聲音比平時低沉了幾分。
遲絮愣了一秒,隨即小跑著跟上。
陽光下,左航的背影挺拔如松,桑絮蒼白的手臂無力地垂在他肩頭。
左航背著桑絮穿過操場,腳步急促而穩(wěn)健。
烈日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汗水順著脖頸滑落,在青綠色迷彩上衣上洇出深色的痕跡。
遲絮踉蹌著跟在后面,淺藍色牛仔褲被曬得發(fā)燙,白色棉麻襯衫早已被汗水浸透。
她跑了幾步就不得不停下,雙手撐住膝蓋,胸口劇烈起伏。
陽光刺得她眼前發(fā)黑,每一次呼吸都像有細小的針扎在肺里。
操場上蒸騰的熱浪模糊了視線。
她看見左航的身影越來越遠,而自己的雙腿卻像陷在泥沼里。
襯衫下擺被攥得皺皺巴巴,指尖不受控制地輕顫著。
遲絮“等……”
遲絮張了張嘴,卻只發(fā)出氣音。
喉嚨里泛起熟悉的鐵銹味,她不得不放慢腳步,像只被雨水打濕的紙鶴,在烈日下?lián)u搖欲墜。
左航的背影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小點,而她只能看著醫(yī)務(wù)室的方向,一步一步往前挪。
遲絮踉踉蹌蹌趕到醫(yī)務(wù)室時,校醫(yī)已經(jīng)離開。
潔白的病床上,桑絮正安靜地打著葡萄糖點滴,蒼白的臉色在陽光下幾乎透明。
醫(yī)務(wù)室只剩下她一個人,左航也不知道去哪了。
遲絮死死抓住門框才沒讓自己倒下。
她的呼吸急促而破碎,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撞擊,每一次跳動都帶來尖銳的疼痛。
眼前一陣陣發(fā)黑,有那么幾秒鐘,她甚至分不清自己是不是還站著。
等她勉強找回意識時,鼻尖和耳垂泛起不自然的青紫色,像是被凍傷一般。
她緩緩松開手,勉強穩(wěn)住身形。
左航“怎么不進去?”
左航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遲絮渾身一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