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像獎的追光燈在樸燦烈眼尾的淚痣上凝固成一點紅，他摩挲著獎杯底座的指節(jié)泛著青白，鳶尾花紋章被掌心汗?jié)n浸得發(fā)暗。臺下記者的話筒像叢林般生長，其中一支戳到他西裝袖口，露出那道粉絲深扒過的、為真蘇傾擋鏡頭時留下的疤痕。

“樸影帝第七次拿獎，感言還是那句‘感謝錯過的人’，”主持人的聲音帶著刻意的引導，“這位‘錯過的人’，是否在場？”

樸燦烈忽然笑了，喉結在燈光下滾動成一道暗影。蘇傾在嘉賓席后排看見他耳尖的紅意，像被點燃的火柴，從耳廓蔓延到后頸——這姿勢和三年前電影節(jié)后臺如出一轍，當時他捧著獎杯對真蘇傾說“這個位置本該有你”，而她正給吳世勛發(fā)“粥煮糊了”的消息。

樸燦烈她一直都在

樸燦烈的聲線透過麥克風傳來，帶著酒后的沙啞，樸燦烈在我每次拿獎的劇本里，在我沒送出的耳釘盒里，在……

他突然頓住，指腹碾過獎杯邊緣的缺口——那是三年前他砸獎杯時留下的痕跡。蘇傾聽見身后傳來鹿晗捏碎爆米花桶的聲響，吳世勛晃著威士忌的手腕頓在半空，邊伯賢調吉他弦的指尖猛地收緊，金屬震顫聲刺得人耳膜發(fā)疼。

實時熱搜在她手機里瘋狂刷新：

樸燦烈仍愛蘇傾# 爆

“他說‘沒送出的耳釘’！是粉絲深扒的那對淚痣耳釘吧？”

“看他摸獎杯缺口的動作！和三年前砸獎杯的監(jiān)控一模一樣，意難平實錘！”

“蘇傾在臺下攥緊了拳頭！姐姐快跑，別被男人pua！”

蘇傾的指尖蹭過裙擺里側，那里縫著真蘇傾的銀質淚痣項鏈。記憶里炸開粉絲深扒的機場照：樸燦烈戴著口罩站在她公寓樓下，手里攥著絲絨盒子，而她當時正在樓上給邊伯賢回“粥太甜”的消息。

“樸影帝這是公開求復合？”記者的追問像淬毒的箭，“蘇傾工作室剛發(fā)聲明說她單身。”

樸燦烈猛地抬頭，眼尾的淚痣紅得像要滴血。蘇傾看見他后槽牙咬得發(fā)白，和上次在摩天輪里聽見吳世勛名字時的神態(tài)如出一轍。他身上的雪松香突然濃了些，和真蘇傾梳妝臺上那瓶男士香水的尾調驚人地相似。

樸燦烈單身

他重復著這兩個字，指節(jié)叩在獎杯上發(fā)出脆響，樸燦烈不代表沒有未說完的話。

臺下爆發(fā)出吸氣聲。蘇傾看見自己的倒影映在嘉賓席桌面，耳尖的淚痣像滴未干的血。張莉的消息彈出來，配著十張截圖：“傾姐！工作室聲明被罵上熱搜了，黑粉說你‘欲擒故縱’！”

工作室回應的截圖在她腦海里閃過：“樸先生誤會了，蘇傾目前單身，專注事業(yè)?！?文字下方是她潦草的簽名，和真蘇傾日記里“別再回頭”的字跡如出一轍。記憶深處閃過真蘇傾的最后一條朋友圈：“靈感是永不謝幕的繆斯，而你是我隨手揉皺的草稿?！?/p>

“樸影帝覺得，”主持人不依不饒，“未說完的話，還有機會說嗎？”

攝影棚的燈突然閃了一下。樸燦烈的目光穿過人群，精準地落在蘇傾身上。她看見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耳尖的淚痣在燈光下微微發(fā)顫。他的嘴唇動了動，沒發(fā)出聲音，但蘇傾看懂了那形狀——是粉絲深扒的、他在《傾色》首唱會后臺默念的那句“對不起”。

“咔噠”一聲，場記板打響。蘇傾起身時，聽見樸燦烈獎杯落地的聲響，混著吳世勛威士忌潑在地毯上的滋滋聲。她沒回頭，只是看著鏡中自己的臉，粉底遮不住因熬夜而生的痘痕，卻恰好襯得耳尖的淚痣像滴被晨光暖化的蜜。

“傾姐！”張莉舉著平板追上來，屏幕上是最新的熱搜，“蘇傾鐵石心腸# 爆了！但真愛粉在刷‘姐姐獨美’，還扒出樸燦烈藏在獎杯里的求婚戒指草圖！”

蘇傾接過平板，看著動圖里樸燦烈顫抖的睫毛，想起真蘇傾日記里未寫完的話：“他說獎杯可以換戒指，但我想要的是不被定義的人生?！?遠處傳來邊伯賢彈吉他的聲音，旋律是《后悔》的副歌，卻在“溫熱的粥”處戛然而止。

手機震動，是鹿晗發(fā)來的消息：“傾傾姐，別理他們，我在停車場等你?！?蘇傾看著對話框，忽然笑了，指尖在屏幕上敲打：“謝謝，我自己叫車?！?/p>

夜色里，她耳尖的淚痣在路燈下泛著冷光，像顆被遺落的星。身后頒獎禮的樂聲漸遠，樸燦烈的采訪片段還在循環(huán)播放，那句“她一直都在”被粉絲剪成音頻，配上他歷年領獎時望向觀眾席的畫面。蘇傾知道，從樸燦烈開口的那一刻起，那些被鏡頭定格的舊時光，已經(jīng)變成熱搜詞條里滾燙的火星——而她這個冒牌貨，只能踩著這些火星，繼續(xù)扮演那個連眼淚都不屬于自己的、被深扒出的舊人。

街角的便利店亮著暖光，蘇傾買了包黑巧，撕開包裝時看見收銀臺貼著星星貼紙。她想起鹿晗小號里“她喜歡摸我耳朵說像小鹿”的碎碎念，忽然覺得這巧克力比任何時候都苦，像極了樸燦烈未送出的耳釘盒里，那對刻著淚痣的銀飾，在暗格里躺成未燃盡的煙，只留下灼人的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