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遷市，廢棄肉類加工廠。

　　白向陽用警棍撬開門，江陰夏的手電筒光束率先切入黑暗，光柱里漂浮的塵埃突然被某種粘稠液體黏住——墻面上噴濺的血跡呈扇形分布，凝固的血珠下掛著半片帶鋸齒的帆布袋碎片。

　　“和楊磊衣柜里的布料吻合?！贝鲗殞毝紫律碛描囎訆A起碎片，“這里應該是第一分尸現(xiàn)場?！?/p>

　　白向陽的靴底碾過地面結塊的脂肪組織，這里充斥著腐臭混著福爾馬林的氣味，廠房深處傳來規(guī)律性的機械運轉聲，像是大型冷庫的壓縮機。

　　他摸向腰間的配槍，卻被江陰夏按住手腕：“當心紅外觸發(fā)裝置?！?/p>

　　江陰夏用激光筆掃過地面，暗紅色光束勾勒出縱橫交錯的細線：“和三年前邊境走私案的布置一樣。”

　　三人貼著墻面蹲下，頭頂?shù)耐L管道傳來金屬摩擦聲，一個黑色箱子順著滑軌滑過，箱蓋縫隙里滲出淡粉色液體。

　　白向陽認出那是白向春抱著離開康壽堂的同款箱子，箱體編號“037”與解剖視頻里的樣本號完全一致。

　　“他們在轉移器官?！苯幭牡穆曇魤旱脴O低，“按照冷藏箱上的時限，白向春的尸體可能就在這個工廠的某個冷庫內?！?/p>

　　三人沿著血跡摸索到冷庫區(qū)，十二扇金屬門上分別貼著“豬心”“牛肝”等標簽，唯有最深處的門牌號被涂改成“特殊品”。

　　戴寶寶剛要觸碰電子鎖，白向陽突然抓住她手腕——鎖孔周圍的劃痕顯示，有人用手術刀狀工具撬過鎖，而白向春尸體上的切口正是這種兇器造成的。

　　“讓我來。”白向陽摸出姐姐的工作證，將芯片貼近感應區(qū)。

　　紅燈閃爍三次后突然轉為綠色，液壓門緩緩升起的瞬間，冷藏霧氣中飄來若有若無的消毒水味。

　　冷庫內整齊排列著六具金屬擔架，每具擔架上都覆蓋著印有康壽堂logo的白布。白向陽的手指在第三具擔架邊緣停頓，布料褶皺里露出半截編織手繩，繩結樣式是他去年教白向春編的平安結。

　　“白向陽，”江陰夏的手電筒照向擔架底部，“看這個?！?/p>

　　金屬支架上用醫(yī)用膠帶貼著張紙條，歪扭的字跡浸透血跡：他們要拿活人做實驗，向陽救我——春。

　　白向陽猛地掀開白布，眼前的景象讓他瞳孔驟縮——擔架上的女性尸體穿著和姐姐同款的白大褂，只是腹部切口處縫著粗糙的羊腸線，傷口邊緣有新鮮的滲血痕跡。更詭異的是，尸體手腕上戴著的智能手表顯示心率數(shù)值：52次/分鐘。

　　戴寶寶道：“可是已經(jīng)腦死亡的人怎么會有心跳？”

　　江陰夏用鑷子夾起尸體耳后的皮膚，那里有個極小的切口，露出皮下埋植的銀色芯片。

　　白向陽想起實驗室里的實驗報告，《異體心臟排異反應的生物電調控研究》里提到過通過電流刺激維持器官活性的技術。

　　他看向冷庫角落的控制柜，屏幕上跳動的波形圖與手表的心率曲線完全同步。

　　“他們在用電脈沖偽造生命體征?！卑紫蜿柍断率w手上的手表，后蓋內側刻著編號“B2 - 037”，正是實驗室解剖臺上那具尸體的編號，“但這不是我姐姐，她從不戴手表……”

　　冷庫外突然傳來金屬撞擊聲，戴寶寶迅速轉身，手電筒照亮了走廊盡頭的人影——穿白大褂的男人正推著裝滿器官箱的推車，袖口露出的銜尾蛇紋身正在滴血。

　　“黃越！”白向陽舉槍追出，卻見對方轉身拐進屠宰車間。

　　老舊的流水線設備突然啟動，懸掛的吊鉤上晃蕩著半扇帶皮豬肉，豬頭眼睛處被挖去， 只剩下了兩個血窟窿。

　　黃越的笑聲從擴音器里傳出，帶著病態(tài)的興奮：“白向春真是蠢，以為銷毀實驗數(shù)據(jù)就能阻止我們？她不知道所有活體器官都連著生物電中繼器嗎？”

　　他按下遙控器，天花板的噴淋系統(tǒng)突然噴出綠色液體，白向陽聞到熟悉的甜腥味——是白向春常用的玫瑰香水味，混合著某種神經(jīng)毒素。

　　“屏住呼吸！”

　　江陰夏扯下風衣捂住兩人口鼻，卻見黃越已經(jīng)退到冷庫門口，手中舉著個紅色按鈕：“你們以為找到替身尸體就贏了？真正的白向春正在進行最后一步移植手術，她的心臟會成為最完美的供體——”

　　戴寶寶的對講機突然響起刺耳的電流聲，總部傳來緊急消息：“南遷市第一醫(yī)院VIP病房，患者正在進行心臟移植手術，主刀醫(yī)生戴著口罩，沒能看清……醫(yī)院里有定時炸彈，目前還有尋找！”

　　冷庫深處傳來玻璃碎裂聲，所有擔架上的“尸體”同時坐起，他們眼中閃爍著詭異的藍光，手腕上的智能手表同步顯示心率：120次/分鐘。

　　黃越的笑聲混著警報聲炸響：“歡迎來到‘永生計劃’，警官們。所有被掏空內臟的‘尸體’，都會成為我們的器官儲藏庫。而白向春……”他按下按鈕，冷庫頂部緩緩降下玻璃艙，艙內漂浮的女性睜開眼睛，正是白向春，“她將成為第一個成功的活體供體，永遠不會腐爛的——新鮮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