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萬敵垂眸看著她，眼中那片曾被白厄贊嘆如蜜餞的暖金色此刻化為冷冽金屬光澤，平靜淡漠地看著動容的少女，像是悲憫卻不近人情的神明。

校醫(yī)室室內(nèi)燈慘白的燈光落在他身上，眼前人恍若一尊灰白石塑像。

風堇愣愣地看著他。

“為什么？”神像開口問詢。

“···什么？”

萬敵看著她，眉頭皺起。他好像真的對一些事產(chǎn)生了明確的不解與疑惑，那樣困惑的神情像是他真的被堵在了一個無法解明的問題中。

他猶疑片刻，腦海中文字瘋狂拆解又再度重組。他在試圖去拼湊出那堵橫亙在他面前的墻究竟是什么，究竟是什么，看著面前的風堇，他嘗試去尋找那個問題。

——白厄為什么需要拯救？

是了。

是這個問題。

為什么白厄需要拯救——那樣的家伙，那樣明朗的人，那樣的，像是太陽一樣突然出現(xiàn)的人···會需要別人去拯救？

拯救什么？

萬敵看著風堇，以一種置身事外的客觀將問題還給她。

風堇看著他，溫柔的悲傷將她包裹，握著萬敵的手緩緩松開。

萬敵看出了她的悲傷，在心里嘆氣一聲，反手握住她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她有些單薄的肩膀，“我很抱歉?！?/p>

風堇微笑搖頭，“這不是你該道歉的事情，敵寶，這不是你的問題。是我失態(tài)了——”

她的聲音輕柔，散在風里。

萬敵沉默片刻，“或許，我們應(yīng)該換個地方繼續(xù)這個話題?！?/p>

甜蜜的味道溫暖胃袋，帶著滿足的飽腹感從腹部蔓延至全身，讓人感受到生命存活的魅力。

“敵寶還是這么喜歡甜食?！憋L堇笑著放下勺子，看向?qū)ψ赖娜恕?/p>

萬敵點點頭，“樹庭甜品店的品質(zhì)不錯?！?/p>

注意到風堇的動作，萬敵停頓了一下，緩緩開口道，“我不懂?！?/p>

風堇意識到這是萬敵在繼續(xù)剛剛未完的話題，她認真地，耐心地傾聽著。

“我不明白，也···不理解你所說的?！比f敵斟酌著用詞，盡力以一種言簡意賅的表達方式叫對面的優(yōu)秀醫(yī)師能夠明白自己的想法。

“我不懂為什么白厄需要拯救，他看上去比我見過的所有人都要——正常，無論怎么看他都是一個標準的健康的優(yōu)秀大學生。而且，我也不懂為什么拯救白厄···這個人選是我?！?/p>

萬敵比風堇想象中的還要冷靜理智，他對于問題、現(xiàn)狀的梳理和抓取關(guān)鍵信息的能力依舊如此強悍。

風堇莞爾一笑，“白寶的正常就是他最嚴重的不正常?！?/p>

“正如此前我所說的，白寶對于身邊的人有一種可以說是執(zhí)念的保護欲，所以白寶對于自我的概念產(chǎn)生了模糊和忘卻。”

“在這樣的前提下，他誕生了不正確，不正當?shù)摹矚g’和‘沉迷’?！?/p>

風堇說到這里停住，她反問萬敵，“敵寶你知道什么是‘喜歡’嗎？”

萬敵沒有回答她，他看得出來風堇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這不是一個對他提出的問題，而是一個將要奉告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