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告別時光回家的路上,我腳步輕緩,思緒翻涌,像是被風拂動的湖面,波瀾四起卻又靜謐無聲。
時常唉,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那樣做自我介紹了呢……
思緒如煙,飄向記憶深處,不知不覺間,疲憊的身體帶我進入了淺眠。
鬧鐘驟然響起,嗡嗡作響,我一個激靈坐起身來,隨手抓起包便出了門。
坐上出租車時,窗外的天色灰蒙蒙的,仿佛籠罩著一層薄紗。車輪滾動間,時間悄然流逝,而我卻未曾察覺,一道熾熱的目光穿過人群,緊緊追隨我的每一個動作,像是一道無形的繩索,將我牢牢鎖定。
時常呼,好久沒下棋了,今天坐了這么久真是累壞我了
揉著酸痛的肩膀,我慢吞吞地走出賽場,肚子咕嚕一聲叫了起來,我無奈笑了笑,打算隨便找個地方填飽肚子后就回去休息。
正低頭走著,忽聽遠處有人氣喘吁吁地喊道:
許厚誒!時常!時常!等等我!
抬頭一看,許厚正揮舞著雙手,朝我飛奔而來。他是我在道場練棋時結(jié)識的朋友,我們總是一邊打譜一邊討論棋局,倒也算得上是志同道合
時常怎么,過了這么些年,體力還是這么差啊?
我故作嫌棄地搖了搖頭,調(diào)侃的話還未說完,許厚已經(jīng)站在面前,滿臉激動,好像剛剛中了大獎似的。
許厚你終于肯回來下棋了!恭喜?。?/p>
他咧開嘴笑著,眼神亮晶晶的。
時常謝謝啦,不過跟你說這些有什么好謝的呢?
我撓了撓頭,語氣里帶著幾分隨意。
許厚別客氣了!走,我請你吃頓飯慶祝一下!
不等我拒絕,許厚便一把拉住我的手腕,把我拖到了附近的一家小面館。面對面坐下,他一會兒看向我,似乎想說些什么,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一會兒又低頭埋首專注于碗里的面條,用筷子攪來攪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不禁失笑出聲,指著他戲謔道:
時常喂,有話直說,別扭扭捏捏的,看你那樣子真讓人急死了。
聽到這話,許厚猛地抬起頭,臉上的表情認真起來,像是鼓足了勇氣一般開口道:
許厚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隊伍?主將的位置,我保證給你留著!
他說得斬釘截鐵,可我卻沒有立刻回答。片刻的沉默讓他有些慌了神,連忙補充道:
許厚沒關(guān)系,你不答應也是正常的啦。畢竟像你這么厲害的選手,肯定會被更多更好的隊伍爭搶吧……
他的語氣雖然帶著幾分自嘲,但眼神里分明藏著期待和不安。我瞥了他一眼,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時常行吧,我答應你了。
簡單幾個字,卻讓許厚瞬間瞪大了眼睛,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許厚真的?!你真的答應了?!
他激動得聲音都變了調(diào),雙手抓住我的胳膊,像是怕我反悔似的。
時常當然,況且馬上圍甲就要開始了,這對我來說也算是個機會。
許厚聽了連連點頭,眉飛色舞地說道:
許厚放心吧!有你加入,我們隊一定能沖進圍甲前三!
他滔滔不絕地描繪著隊伍的未來藍圖,神情興奮得像是個孩子。而我卻只是靜靜地聽著,目光不經(jīng)意間掃過窗外——一輛熟悉的跑車停在街角,車內(nèi)的人似乎正注視著這邊
吃完飯,我與許厚告別,獨自朝酒店走去。身后的腳步聲若即若離,明明刻意保持著距離,卻仍逃不過我的耳朵。忍耐了許久,最終還是轉(zhuǎn)過身問道
時常方緒,你到底要跟著我跟到什么時候?
對方顯然沒料到我會突然轉(zhuǎn)身,愣了一下才支吾著回答道
方緒你……你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時常還用得著發(fā)現(xiàn)?你簡直恨不得把“我在跟蹤你”幾個大字寫在腦門上!
我沒好氣地應著他,他縮了縮脖子,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不敢直視我的眼睛,只敢偷偷用余光瞟我。
懶得再跟他糾纏,我轉(zhuǎn)身快步走進酒店,毫不猶豫地把門關(guān)上,將他擋在外面。隔著門板,我的聲音冷淡而疏離
時常方緒,別再來找我了。
稍作停頓,我又加了一句:
時常不論是你還是余曉陽,我和你們都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門外漸漸安靜下來,直到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響。我癱坐在床邊,長舒一口氣,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那年的盛夏。
那時的我還是個單純熱愛圍棋的少女,誤打誤撞拜入余曉陽的門下,對未來充滿期待,甚至發(fā)誓要下一輩子圍棋。然而如今回想起來,那些誓言竟顯得如此脆弱,像沙漏中的細沙,一點點流失殆盡。
想著想著,困意漸漸襲來,我合上眼,沉入夢鄉(xiāng)。